涂安就像一個樹洞,接受了米倩所有的負(fù)面情緒。
從賓館出來后,徑直去了火鍋店,點了魚肉火鍋,米倩躺在椅子上,玩游戲。
“對了,你跟學(xué)校里那個分了,沒想著再談一個嗎?”
米倩白了他一眼:“關(guān)你什么事?”
“人不都是說,要結(jié)束一段戀情,就得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我看你出來也是悶悶不樂的,怎么不想著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要是有這么容易就好了。
“不想談,至少現(xiàn)在不想。”
“他這么好嗎?這么讓你…”
“行了!”米倩不耐煩,“一直說他干什么?”
“行行行,不說不說。”
心情不好,隨便吃了點,兩個人在街上隨便逛著,旁邊是個新建的花園,順著小河上游欄了個池塘,似乎里面投了魚,有人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邊閑聊邊釣著。
走過一旁時,嗅到一股子魚腥味,往前一看,兩條小魚在桶里活潑亂跳。
“這也能釣到?”米倩小聲吐槽,“不是說不給釣嗎?”
“這是養(yǎng)大了放里面的,不過被釣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圈,拉著米倩走了,“反正不給釣就偷偷釣唄,這么大的魚,不釣白不釣。”
“也是。”
人都愛占小便宜嘛。
人行道是深紅色的磚石,涼鞋踏在上面噔噔作響,再往上一些,水更淺更清,中央的地方,搭了十幾個大石塊,倒是另有一番風(fēng)趣。
有幾個女孩站在上面拍照,等人走了之后,兩人也走上去,漲水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最近沒下雨,石頭露在水面上,一腳上去,水從腳旁緩緩流過,聽著那平靜的聲音,人也舒暢了許多。
水很涼,腳背上帶來的觸感很真實,互相惡作劇一翻,好歹沒有真掉下水去。
“你有病啊!”他推了米倩一手,嚇得米倩一聲尖叫。
“哈哈哈…”
周圍人少,惡作劇地跳到他背上,被他背著逛了一圈,周圍的小孩見了,笑得不行。
啊,很久沒這么開心過了。
看了時間,六點過了。
“我要走了,不然等會遲到了。”
“幾點上課?我送你上去吧。”
“七點,我坐公交就行了,趕得上。”
米倩不會告訴他,自己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
坐上公交回了學(xué)校。星期天晚自習(xí)是英語,頭很大。
心情不再那么差,顧娉也說自己情緒看著穩(wěn)當(dāng)了一些,也是,一個學(xué)期又要結(jié)束了,自然得穩(wěn)當(dāng)一些。
人很多,下課后沒及著出去,在教室里坐了一會,顧娉要吃東西就先走了,下樓梯的時候,沒想著遇見了林青,雙雙一愣,米倩退后的腳一頓,踏了出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心跳很快,下了樓梯,才聽見他上樓的聲音。
忍住回頭看的沖動,出了玻璃門,往寢室走去。
所幸,幾個星期之后就放假了,米倩盡量壓著自己,不要再想與他有關(guān)的任何東西,考完最后一科走出教室的時候,看著陽光明媚的天,走出了校門。
新源的夏天,一向熱得流油。
家里蹲是個好選擇,顧娉閑不住,讓方念給她找了個班上,而米倩,則在家躺尸,偶爾去找她玩一會兒。
所以,當(dāng)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米倩還是蠻驚訝的。
“你回來了嗎?”
米倩有點愣。
今晚熱氣消了些,沒有那么熱,正躺在家里吃著冰棍看電視,手機響的時候,其實米倩有些不耐煩,但沒想到的是,他回來了。
有多久了,一年了吧?米倩原本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畢竟說分手的時候,他說得那么決絕,不留一絲余地。
米倩坐了起來,有些緊張。
“你喝酒了?”
那頭他的聲音,帶的醉意如此濃烈,低沉而又清脆。
你在哪兒?
什么時候回來的?
過得怎么樣?
…忘了我嗎?
有很多話想要說出口,但是,在口中徘徊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他那邊風(fēng)聲很大,在外面。
起身關(guān)了電視,換了一身清涼的,關(guān)了門,朝他說的位置走去。
十二點過,看了一下表,原來這么晚了,讓米倩突然想到當(dāng)初在學(xué)校時,他偶爾也會在這個時間段打電話過來,不過,后來再沒有了。
他蹲在路邊,一身休閑的打扮,走近后,才看清他的小胡渣,淡淡的酒味,見平板被他隨手放在地上,便撿了起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米倩問。
蘇云抬起頭,瞇著眼睛站了起來,他變了,高了很多,看他腳下不穩(wěn),便扶著。
“回來有一陣了,你放假了?”蘇云反問米倩。
“嗯,剛放沒幾天。”
“今天跟他們喝了點酒,很久沒聚聚了。”
“孟非他們嗎?”
“嗯。”
他似乎很醉,雖然還保持著原樣,但見他走路走著走著就偏到樹上去,米倩不禁笑出了聲。
“你最近還好嗎?”倒是他先開口問米倩。
還好嗎?“還算不錯吧。”米倩如是回答。
他沒再問,過了菜市場,轉(zhuǎn)角就到了家,漆黑一片的樓梯,把燈嚇亮。
“你爸媽又不在家?”
“嗯,”米倩點點頭:“放假了,帶著弟弟出差了,過幾天回來。”
“你不去?好不容易放假,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沒那心情,所以不想去。”
“為什么?”
打開水龍頭,用毛巾沾了水,丟給他,“沒什么為什么,心情不好自然就沒有什么玩的想法。”
“對了,你回來后還去那邊嗎?”
蘇云仰著頭,用濕毛巾蓋著整張臉,悶悶地回答米倩:“不去了,過段時間我姐結(jié)婚,留在家?guī)兔Α!?/p>
“你姐要結(jié)婚了?”
那個女人,確實很好,同蘇云在一起的時候,沒少給米倩買東西,“是以前那個嗎?”
“不是,那個人不行,換了一個。”
“哦。”
接過他手中的毛巾,又浸了一會。
屋內(nèi)沒放電視,手機里放了歌聲,是陳奕迅的歌,回蕩在房間每一個空蕩的角落里。
他點著手機,不知道在做什么,將水倒好,米倩才開口:“洗把臉再睡吧。”
“嗯。”
這不是他等一次來米倩家,記得剛開始玩那會兒,他也來過一次,那時候也是夏天。
他騎車路過,停下來看她一眼,米倩穿著短裙在下面和他說話,恰好那時在有人在她家里做客,小孩們好奇地躲在后面偷偷地看。
“你們下來干什么?”米倩沒好氣地問他們。
一群人被米倩趕上去,再回頭時,看到了弟弟的小腦袋。
“你弟弟好搞笑…”
他笑著說。
那時候,米倩真的很喜歡他,他是米倩的一見鐘情,米倩的初戀,如果不是分手,米倩想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的。
她一直向往著,談一場由校服走向婚紗的戀愛。
可是沒有如果,所以心境也不復(fù)從前了。
米倩靠在他的肩膀里,呼吸交濁在一起,月光從窗外撒進來,留了幾道影子,米倩知道,兩個人都沒有睡意。
“云子,我要變壞了。”
“嗯?”蘇云不明白。
米倩想了想,還是說了出口。
“他奪了我的一切,然后甩了我,云子,是不是男生都這樣,在女生把自己交了出去后,就一文不值了?”
蘇云低頭,問道:“你說的是我想的嗎?”
米倩抬起了頭。
“你想的就是我說的。”
“我不清白了,你是不是一直都認(rèn)為,我是個乖孩子?”
他點點頭。
糊涂開口:“以前見著你的時候,可乖了,一有男生靠近就跟兔子似的彈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變了很多。”
“是啊,我變了。”
變得丑陋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辦,控制不住我自己。”
突然翻身起來,他看著跨坐在身上的米倩,有些發(fā)懵,米倩附下身,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觸碰到他的一瞬間,米倩有些想哭。
唇上是火熱的觸感,他的唇紋如此明顯。
他似乎有些口干舌燥,米倩的呼吸從唇邊到臉頰,說。
“和我做吧。”
蘇云張著眼,黑夜中,米倩小小的身子伏在他的身上,笨拙而又熱烈的親吻。
幾分鐘后,米倩倒在了他身邊。
他抬起手,溫柔地摸著米倩的頭。
米倩笑:“看來那什么小說啦,電視啦,都是騙人的。”
“嗯,我是真的醉了。”
“知道了,”米倩又窩到他懷里。
“對不起…睡覺吧…”
太輕率了。
夜里的時候,熱氣又上來了,被人抱得難受,米倩悶哼一聲翻身出了懷抱。
米倩那冷漠的心,似乎又活了過來。
不可否認(rèn),她想和他做。
暑假里,顧娉來了電話,彼時,米倩正在看《活著》。
“看什么書奧,遲早有一天成個書呆子,出來喝酒!”
這是她的第一句話,聽語氣就知道,出事了。
而且跟方念有關(guān)。
下出租的時候,她蹲在馬路上,一個男人站在旁邊,走近了看,才知道是劉林。
“她怎么了?”
“不知道,”劉林搖頭:“本來好好的,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喝了很多酒,還沒讓方念送,估計跟方念生氣呢。”
點點頭,把人扶起來,扶得動,看來醉得不是太沉。
“你明天可以幫她請下假嗎?看她這樣,明天估計也上不了班。”
“好。”
坐上出租,才走了一會兒,顧娉就說:“師傅,前面可以停一下嗎?”
看她這樣,米倩也沒好再說什么,付了錢,跟著她壓馬路。
晚風(fēng)吹得她一個趔趄,米倩笑著把人扶到旁邊坐下。
“你干嘛呢?”
“你爸媽在家嗎,我不想回家。”
米倩點頭:“今天在,要不我?guī)闳ベe館吧。”
“你能開?”她終于抬頭看米倩。
“別忘了,身份證可大兩歲呢。”
“是奧。”
開房的時侯,倒沒什么意外,只是,她這模樣,米倩倒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