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潘叔說過了，以后在這兒最好乖點，要是你潘叔跟我說你又在學校打架，當心我抽你。”
耳邊是沉穩的男聲，余皓敷衍地嗯了一聲，轉頭看向車窗外，車子開得平穩且飛快，跟開車的人一樣心急。
看了眼手上戴著的手鏈，嘴角一撇，脫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見到了學校的名字。
新源第二高級中學。
以后，他要在這兒渡過高中生活了，別了老爸，自己拖著個箱子走了進去。
學校老師速度很快，教室書本一應具全，被安排在高二五班里。
也不是個認生的，寢室里的人很快也認了個全，他看了一圈，覺得那個高個子的熊羽最對他胃口。
很無聊，余皓嘆了口氣。
“怎么了？”熊羽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好無聊啊，這學校?！?/p>
“是挺無聊的?！?/p>
“哎，”余皓站了過去，“今天沒和你女朋友出去？”
熊羽搖搖頭，“不想去，吵架了?！?/p>
“哦?！?/p>
果然很無聊，幾個人都在寢室不愿出來，余皓拿了個籃球，和六班的人一起打。
他轉過來后的一星期，秦天也從那邊轉了過來，不過兩個人不在一個班，到也無所謂。
秦天又投了一個進去，走到一邊坐下，剛坐下就聽見余皓嘆氣。
瞬間笑了出來：“怎么，在想你小女朋友？”
余皓嘖了一聲：“提她干什么，再說了我們倆都分了，不存在的?！?/p>
秦天無趣，也不反駁，反正這兩個個人分了合合了分的，他都看習慣了。
“我發現六班的女生蠻漂亮的?！?/p>
余皓看著場上又有人進了球，拍手叫好。
“藝術班嘛，想追就去追唄，你小子追姑娘不是很厲害。”
“你損我呢你！”
五班是個普通班級，不好也不差，余皓坐在最后一排，手不停在桌上打著節拍，雖然住校了不能經常去訓練室，但他可不會落下功課。
熊羽埋在一邊睡覺，正是快上課的時候，本來就沒睡夠，余皓又拍桌子震天響，一皺眉頭推了過去。
“你干嘛呢，沒事拍什么桌子?！?/p>
“無聊，練節奏勒?！?/p>
兩人正聊著，眼角看到前兩排空了的位置有人座了下來，是個長頭發的女生。
余皓漫不驚心看了一眼：“那姑娘誰啊，膽子挺大，經常看見她出校門，走讀生嘛？”
“嗯？”熊羽也抬眼看了一眼，“不記得，應該是請假了吧?！?/p>
“不記得？難不成也是轉過來的？”
“不是，高二的時候又分的班，我以前又不是五班的?！?/p>
“哦，那她請假還蠻好請？”
“成績好唄，老師就喜歡這種類型的，肯定給請啦。”
“哦?！?/p>
上了三節，勉強聽了些課，然而第四節的時候，突然發現沒帶政治書，看了眼熊羽桌上同樣空無一物的桌面，余皓覺得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眼看著上課鈴響起，那女生才走進教室，余皓到不會不好意思，幾步走到那女生面前，女生手上還滴著水珠，是骨節分明的手。
“同學，今天忘帶書了，可以借我你的政治書嗎？”
老套的搭訕方式。
那女生顯然被他嚇得莫名其妙，眼睛躲開了他的視線，看了看同桌的書，“文婕，要不我和你看？”
那文婕是個胖胖的女生，也抬著頭看兩個人，聽女生這樣說連說可以可以。
順利借到書，余皓回到位置上，老師走了進來，正巧。
周末回家后，陪媽去吃了頓飯，爸自從做了生意之后，一天比一天忙，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吃飯的樣子，他快要忘了是什么時候了。
第二日是個晴朗的天，余皓琢磨著好久沒去訓練室，正好沒事，去練練手。
訓練室不大，四周貼了隔音泡沫，正中央擺著架子鼓，強有力的節奏響徹訓練室，余皓練得投入，汗珠浸濕了發，等到有一絲餓意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打開訓練室的門，見到了個意料之中的人。
明明坐了好幾個人，可他還是不爭氣地，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門打開的一瞬間，低頭玩手機的幾個人都抬了起來，秦天調侃他：“我還以為你準備修仙勒，餓死我了?！?/p>
余皓不著痕跡地看了過去，同樣撇嘴：“這樣修仙怕是得修到地府去?！?/p>
周玉也站了起來，“走吧走吧，再說半天話怕又要餓死一個人?！?/p>
身邊的段志偉聽了，配合地靠在他身上，一幅快升仙的樣子。
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訓練室，街上正熱鬧，太陽辣得很，就挑了個近些的地方，不過幾分鐘的路程，一腳踏進飯店的時候，眾人均感到一絲涼爽。
秦天他們什么也沒說，余皓也不點破，照例和他們皮鬧，自小都是一塊長大的，雖然現在他和孟楠分手了，但還不至于老死不相往來。
一群人包了間包廂，吃完了過幾圈麻將再走，余皓看見那條手鏈的時候，手不自覺地縮了下去，再沒上麻將臺過，溜到一旁刷視頻去了。
“你小子，真不打算和她講話？”
余皓心里也煩，秦天這時候就像在他心上澆了一口熱油，再翻幾翻就要滾出來。
“沒什么好說的，再說了，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眼也沒有看過我，我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你！”秦天被氣死，打了他一巴掌，繼續和他咬耳朵，“誰讓你打架來著，要我說，孟楠在我們這群人當中算不錯的了，你小子要知道知足，曉得不？”
余皓白了他一眼。
他當然曉得，不然怎么會和她分分合合這么幾年？
“你是不是沒有政治書??？”
米倩見他又來借書，問了一聲，余皓點點頭，這到沒有騙她，當初拿書的時候本來就少了幾本，說過幾天去拿，后來他去時沒人，再后來就忘了。
“之前去資料室找過來著，不過沒人就沒找到。”
“哦，這樣啊，…可是我也要用啊…”
她說到后面的時候，聲音小了許多，頭偏了過去，眼睛也沒看著他。
余皓了然，笑了笑：“沒事，我問下別人也可以?！?/p>
他感覺，米倩是挺矛盾的一人，長了一張乖乖女的模樣，但是晚上，總看到她一個人出校門去。
熟悉之后隨口問起時，她說她回家了。
但是給他的感覺，像說謊。
那天夜里，不知誰提起的話題，一寢室在談論班上的女生，也不知誰說起，余皓才知道。
原來米倩和林青談過。
目光從林青身上收回來，再挪到身邊乖巧的容顏上，不難看出，林青一瞧就是那種壞學生，難不成都是定律，好學生會喜歡上壞學生？
老實講，他心里有些不平衡。
而和米倩告白，且成功，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他是寂寞還是怎樣，米倩，現在都是他的女朋友了。
“等會去吃宵夜不？”
“可以嘛?！?/p>
下了晚自習后，收了書本，兩個人到也不忙著回寢室，吃了東西后，在學校操場逛著。
雖然老師們說著不能談戀愛，然而每每到了課后，操場上就多了許多成雙成對的身影，他們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淡白的大燈打在跑道上，照得路道一暗一明，幾個女生帶著喘息從身邊跑了過去，留下陣陣音樂。
夜風清爽，兩個人肩并肩地散步，偶爾聊到好笑的地方，空中都遍布著夏天的氣息。
月朗星稀，人影綽綽，快進入夏季了。
送她到寢室樓下，看著她走進樓里，隱入轉角后，才轉身離開。
路上燈光不太亮，打在一路的合歡花樹上，留下一路的斑駁，腳下踏著花香，余皓回了寢室。
一回寢室，幾個男生便看了過來。
“你小子，又去約會了？”
一胳膊拉過去，直勒得他叫喚，余皓才放開，解開襯衫扣扔到床上。
“不然你以為，和你們一幫扣腳大漢約會？”
“哈哈哈…”
余皓抖了抖被幾個人揉亂的床單，一掀枕頭，看見一樣東西。
秦天過來竄寢，正坐在他的床上，看著那枕頭下的東西，笑他。
“沒舍得扔？”
余皓愣了一下，白了他一眼，抓起轉身扔進柜子，干凈利落。
好久，才點了一支煙，躲到陽臺上抽。
秦天尋了出來，從他嘴里奪了過去，也吸了幾口，余皓看著他那模樣，明顯的八卦。
“有話說，有屁放，你這樣盯著我，怕不是喜歡上我？”
秦天笑著擂了他一拳：“滾你的，老子可是直的?！?/p>
“說實話，”秦天靠在陽臺上，看著他：“我覺得米倩和孟楠很像?！?/p>
余皓想到他會說些什么，沒想到卻是這樣，吸的煙猛地嗆了脖子。
“咳咳咳…”
好半天才緩過勁來，“那里像了，都不是一個人，又不是雙胞胎。”
“感覺，是感覺很像，知道吧，你還留著那條手鏈，其實是還沒忘了孟楠吧。”
“不知道?！?/p>
沒好氣地回答。
“你今天好黏人呢?！庇囵芘陌l，笑她。
今天米倩有些黏人，一整天都在他身邊，晚自習鈴響了很久，同學們都差不多走了，她還靠在他肩上。
“不知道，就想靠著你嘛?！?/p>
米倩到也不扭捏，老實地說了出來。
“周六去玩吧，帶你去慢搖吧。”
“慢搖吧？”
她這樣的乖學生，怕是沒去過那種地方吧。
“嗯，比酒吧還熱鬧的地方，要不要叫上你閨密一起？”
“她？估計去找她男朋友吧?！?/p>
說到她的閨蜜，余皓突然想起昨天紀武和他說看見兩個人吵架了。
“你今天這么黏，是不是因為昨天和顧娉吵架了？”
“哪有，”她坐了起來：“昨天就和好了，走吧?！?/p>
說起她這閨蜜，他是見過的，齊平的劉海，大大的眼睛，也比米倩活潑得多，所以說，女生的友誼也很奇怪。
然而到最后，也沒去成慢搖吧，而是和紀武他們去了酒吧，還有班上幾個愛玩的男生女生。
等他們兩人到的時候，氣氛已經鬧開了，余皓本就愛玩，又有佳人在側，當然想展示下雄性風彩。
可惜，他忘了自己的酒量有多大。
“嘔…”
酸黃的污穢充刺著鼻尖，耳邊嗡嗡震響，隔著一道門的外面，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
他隱約聽到有人敲門。
“余皓，你沒事兒吧？”
他費了很大的勁，才聽出那是米倩的聲音。
“沒！事！”
推開門的時候，米倩就站在門那兒，見著他出來，伸出手。
“我沒醉。”
他一直在強調。
“嗯，我知道?！?/p>
她也一直不厭其煩地回答。
紀武瞧著他的樣子，附耳在米倩耳邊說了幾句話，余皓余光看見，把米倩拉了回來。
“干嘛呢你?！?/p>
米倩到是被他拉得一笑，扶著他將醉未醉的身體：“他說讓我看著你點，別讓你醉了?！?/p>
“都說了我沒醉！”
“行行行，你沒醉～”
任誰都聽得出她話里的笑。
紀武還清醒著，安排好每一個人之后，才和余皓兩人道別。
是夜里十二點多，他由她扶著，在路上彳亍，從銀行里取了錢。
米倩正在昏黃的路燈下立著，漆黑及腰的長發，穿著一雙白色帆布鞋，背對著他，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他笑她。
米倩看著他，兩眼帶笑：“你說呢？”
如何找到路，如何登的記，如何上的電梯，等他稍清醒了些的時候，兩人已經在酒店的房間里。
素雅冷色且自然，黑色的四柱實木床體，灰棕色的紋飾壁紙鋪貼，床頭兩側配置著臺燈，放著柔和的光。
兩座獨立沙發，灰色的紋飾幾何圖案地毯，閃著藍光的液晶電視，透著曖昧的浴室，涼爽而干凈的夜風，無一不在刺激著余皓的感官。
“你先去床上躺一會?！泵踪环鲋?，倒在床上。
余皓踢掉腳上的鞋子，呈大字型躺著，盯著貼滿了流光鏡面的天花板，看見自己的模樣。
“老婆，你干嘛呢？”他懶懶地問。
“開窗戶，不然一股酒味。”
才打開窗，更涼的風鉆了進來，余皓打了個哆嗦：“不開不開，好冷，我等會兒洗個澡就沒酒味了，不要開了～”
聽他帶些撒嬌的語氣，米倩毫不猶豫地笑了出來：“那行，我給你弄塊毛巾敷一下?！?/p>
電視還沒有開，整個房間只聽見她放水的聲音，余皓覺著有些癢。
冰涼的毛巾敷上來的時候，余皓整個人都被涼醒，那水還未拎干，敷得他整張臉都溢滿了水珠。
“水多放一點，降降溫。”
抓住她的手，也是冰涼的。
“老婆，你的手更舒服，嘿嘿～”
米倩一笑，將手放在他的眼睛上。視線突然暗了下來，幾縷光從指縫透過來，睫毛上感到一陣壓抑。
再看到光的時候，是她的笑臉，余皓心中軟了一下，抬起手，要去撫摸什么，卻沒有摸到。
從床上坐了起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電視里放著當下最火的《我是歌手》。
高昂的女聲回蕩在房間里，夾雜著浴室里不停的流水聲，歌還未停，水聲已止。
米倩走了出來，他看著她沒干的黑發濕了水，貼合地伏在肩上，頭上翹起幾根，地上滴了些幾滴水，炸開的樣子像極了桃花。
“我洗好了?！?/p>
她說。
越深入越了解，越知道她是一個瘋狂的人。
她面上乖巧，實則瘋癲。
她是好學生，是壞學生。
她都不知道，她全知道。
陽光撒入房間，鋪滿一地金黃，潔白的被子露出她漆黑的發，余皓支著頭，手指輕輕地饒著發尖。
直到被子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露出雙朦朧的眼，他笑。
“起床了?！?/p>
六月的天，太陽已經掛了很久。
下了體育課，身上都是膩膩的，明兒還要補半天課，余皓懶得上，捏了個理由，請假走了。
秦天也出了校門，兩個人約著去打桌球。
“等會她會過來噢。”
“她？”秦天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她”，是誰。
“米倩啊，還能是誰？”
聽是米倩，秦天挑了眉毛：“她不是好學生么，也請假翹課？”
余皓只搖搖頭。
他也說不上來，只能將米倩的行為反差歸屬于叛逆期一類吧。
“算了，隨你，反正我就看著，不勸，隨便你怎么玩?！?/p>
過了兩圈后，余皓接了手機，出去接米倩。
說起來，雖然兩人都聽過對方的名字，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秦天正瞄著，就見余皓帶了個女生上來，扎了個半丸子頭，一身黑白長裙，到沒化妝。
余皓隨意得很，介紹了一下名字。
“你好，我叫秦天?！?/p>
秦天笑道，伸出了手。
米倩到不像在余皓面前那樣活躍，微閃一下目光，沒有伸手握上去。
“你好，我叫米倩。”
她不會打桌球，坐在一邊喝奶茶看著兩人，很安靜。
和秦天隨便聊著，商定晚上去哪里玩，夕陽落下的時候，余皓進了最后一顆球。
三個人打了車坐到城郊些的地方，米倩不知道去干嘛，到也沒問。
落霞和星辰一起出現，余皓牽著她的手，被秦天落在后面。
“他去哪兒？走得這么快。好急的樣子。”
“去找一個朋友，他手機出了點問題，那朋友那正好有一部，說拿給他用。”
“女朋友嗎？”她笑。
“沒呢，他沒談?！?/p>
那人家住小區里，三人在馬路上等了小會兒，才看見一個女生跑了下來，著一條熱褲和白T恤，很清爽。
那女生到沒和他們一起，月上夜空的時候，三個從另一個女生那里拿到牌子，這才進了“名爵”。
齊露是老手了，余皓到不擔心出什么意外，把著米倩不讓她走丟就好。
臺上DJ打著極具動感的調子，四周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余皓在期間游刃有余，然而米倩卻完全相反。
嘈雜的音樂迫使每個人說話都提高了一個調，她好奇地看著新視野，秦天從果盤上取下一片蘋果，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聲。
“你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嗯，第一次來?！?/p>
“你們的話，應該是經常去涼山那種地方吧…”
“秦天！快過來！”
然而他話說到一半，就被半路竄出來的齊露拽走了。
余皓手上一痛，看向米倩，笑道：“怎么了，突然捏我一下的？”
米倩放開他的手，盯著那果盤，終于挑到一片梨片，吃了一片后遞給他：“這里的水果挺好吃的，你嘗嘗？”
余皓見著兩人朝衛生間走去，也拉了米倩過去：“走，可能有戲看了?！?/p>
慢搖吧里的人都是成年人。白天正經的人，到了夜里就像被解除封印的獸。
前臺上了一個身著紅裙的歌手，僅用些布料遮住三點，花白的肌膚在空中暴露無遺。一曲過后，一男一女接了上來。
尖叫聲，音樂聲，五光十色閃爍的燈光，在眾人的吶喊中，那女人身上的衣物片片飛落。
“她皮膚都有些松了…”
嘈雜聲中，余皓聽到米倩這樣說。
“秦天，我感覺好累??！給我捏腳。”
翻了個身，踹了坐在床邊的秦天一腳，秦天不注意，從床上彈了起來。
秦天一腳踏在他腳肚子上，來回揉著：“怎么著，米倩這么厲害。”
他自然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白了一眼：“去你的?！?/p>
到是另一邊的熊羽說話：“累就請假出去玩玩唄，你小子請假可比我們輕松多了?！?/p>
“那到是，”余皓一想也是，從上次慢搖吧回來，都好幾天沒去玩了。
“那你陪我去？”
熊羽搖搖頭：“算了，小丫頭又鬧情緒了，說要分手，正愁著呢…”
熊羽本就是個一米八高的大個，現在一幅哀怨的樣子，叫一寢室的人都笑出了聲。
最后還是秦天夠哥們，請假連翹了兩天課。
這是屬于男生的樂趣，所以余皓并沒有想到告訴米倩，自然也想不到米倩會擔心之類的。
星期一回到學校的時候，趁著下晚自習時間，和熊羽進了教室，第一眼就看見她埋在桌子上，似乎在寫作業。
“嘿！”
他笑，想嚇她一嚇。
米倩被嚇得手上一抖，抬頭就見了他，呆了一會兒，說了聲“回來了”，埋低下頭去。
余皓笑了一聲，坐在她身邊，手臂圈住她，從課桌底下看她：“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
“沒事?！彼龘u搖頭，什么也沒說。
他也沒想那么多，就和紀武一伙聊天去了，而紀武倒是個明白人，笑他“不懂女生”。
余皓轉過念頭，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個人趴在那里，寫到一半的作業沒再動筆，四周的同學都走得差不多，只留了她一個。
輕輕揉一揉她的發，趴在她耳邊，低聲哄道：“不要生氣了，下次不會這樣了，好么？乖～不要生氣了?！?/p>
送了她走進寢室樓，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五指，手心還留著她的溫度，有些涼。
她還是沒有說話。
余皓懊惱地拍了下腦門，恰逢手機響了，沒看人就接了起來。
“喂？”
夜風瞬時吹了過來，帶著合歡花的氣息，手機因為電流的傳播帶了絲震動，撓得余皓耳朵有些搔癢。
食堂的方向飄來辣雞粉的味道，餓饞了的學生們瘋狂的擠向前排，教學樓還亮著一些燈，隱約可以看見幾個黑影來回走過，四周有嬉笑打鬧的聲音從身邊擦過去。
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在校門口。
余皓愣了半晌，才看清手機上顯示的人名。
他向后轉身，越過合歡花樹，越過教學樓前面的雙擁雕像，越過校門口的門衛大叔，在一片黑影的樹底下。
見到了孟楠。
他們分手后，有多久沒見了？大概有五六個月，一百七十多天吧。
“孟楠？”
他動下了唇，用僅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
兩人之前的距離，大約十多米，孟楠斜坐在電動車上，手機微弱的光照在她臉上，微醺的眼神像是看見了光。
她站直了身子，然后一個踉蹌，喊了一聲。
“余皓！”
“啊？”
看傻瓜一樣地看著她。
“我想你了！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