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香大多都是富貴香，什么名貴加什么。玩香的人都覺得，好像不加沉香就跌了份子一樣。其實在我看來，藥物凝結形成的藥香，更討人喜歡些。”她將藥丸在手心滾了滾，吃了一枚。

“打坐打坐！”誅月嚷嚷。

衛云歌放下紫金爐鼎，席地而坐，開始感受藥丸在自己體內的變化。

她不知道，在自己閉上眼睛的時候，身上開始往出分泌灰黑色的淤泥。而她這一閉眼，便是三個時辰。

這三個時辰內，她從身體，到悟性，都被徹徹底底清洗了一遍。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修行者所說的識海是什么模樣。

以前的衛云歌被各種毒藥侵蝕，還被爐鼎摧殘，從未接觸到過識海境界。

識海朦朦朧朧，一團霧氣，識海色澤決定了人學習戰氣的天賦，衛云歌的識海就像過去的誅月一樣，逐漸在煉魂丹的幫助下褪去塵埃，變得透亮。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只覺得靈臺清明，醍醐灌頂，就好像一個工作狂，好好睡了三天三夜之后的舒爽感覺，連呼吸一口空氣，都像吸了薄荷一樣直達心肺。

“感覺怎么樣。”

“感覺和以前真的大有不同。”衛云歌由衷道，“就像是一個淤塞的河道，被貫通了一樣。”

“別急著感慨，先看看你身上吧。”

衛云歌一驚：“這是怎么回事？”

“你體內的毒素而已，身上越臟，說明你這些年過得越慘。尤其是你臉上那個胎記，我不如你醫術好，恰好見過這種胎記而已。胎記的形成需要在你成型期完成，也就是說當年你母親，也被人下過毒。”

衛云歌沉默地想了片刻，淡淡道：“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清洗一下身上的污漬。在誅月的指引下，她在空間內部的靈泉內進行了洗浴。

“這是活泉，不用擔心弄臟。”

衛云歌聞言，看去。

泉眼在深不見底的地方，這靈泉看似面積小，但是深度還是夠得，也不知道這泉眼連通的是哪里。

“煉魂丹在這世間少有人能煉就出來，當年紅蓮也是機緣巧合下從一老道手中得到這些，我看你現在這模樣，再吃一回，便可排清毒素。哎，不都讓你直接進去洗了嗎，你在做什么？”

誅月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他見衛云歌開始寬衣解帶，只好屏蔽靈識。他誅月雖是一個器物，但還是懂人類世界的非禮勿視的。

衛云歌還是無法克服自己的心理聽從誅月的話，去糟蹋著一泓靈泉，只舀著洗了洗。她洗的慢，卻也洗的很仔細，垂著一雙墨玉眼眸，認真洗去身上污漬，漸漸露出了原本的肌膚。

在空間內度過了這么久，在外面竟連一個時辰還不到。她將衣服丟出空間，從衣柜里面取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衣裳，用以換洗。

換上那件干凈衣裳，將臉洗干凈，這才算完。

“冰肌玉骨，不過如此。你這小姑娘，長得還真招人疼。”

誅月剛剛一直在回避，見她洗完，才好好打量自己這位飼主的模樣。

“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翠，明眸善睞，我猜……令尊令堂姿容定非凡人，不然怎能生出來你這樣的妙人。”

衛云歌俯下身，在空間靈泉的清澈水波中，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樣。

沒有了痤瘡之后，如她所料，確實長得很好看，甚至比她想象的還要好看些。

看著大致輪廓和自己上一世的長相差不多，只是每一樣都要漂亮精致那么一點，最后整合一下，便如誅月所說，妙人之姿。

她摸著那張臉蛋苦笑，道：“你不知道，她……我以前因為這張臉遭受了不少歧視。因為胎記，因為連綿的痤瘡，被輕賤到了泥土里，甚至被人推下湖，理由是我不配接近她們愛慕的云大哥，被一塊大石頭不偏不倚正中腦門，差點連小命都沒了。”

“你說人怎么就這么多變呢，一方面嘲諷那些女子以容貌媚眾，一方面又羞辱那些不以容貌見長的人，長得好看是罪過，長得不好看也是罪過，如此苛刻，究竟怎樣才算好。”

如果原主沒有被下毒，而是頂著這樣一副容貌生活的話，會不會遭受的惡意少一點？

她想，不會的。嫉妒你的人，貪戀你身體的人還是會隨之而來，甲之砒霜未必是乙之蜜糖，她甚至會付出一些更無法想象的代價，畢竟她無父無母無兄長，還不是任人搓扁揉圓？

誅月道：“你好看是錯，不好看也是錯，唯有強者，身上才不會有錯處。只有你足夠強，站在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高度，所有人都要頂禮膜拜之時，甚至是被神話，你身上的優點才不會有任何錯處，你身上的缺點也會被人為忽視。”

“在這個世界中，只有強，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衛長歌伸展筋骨，出了戒指空間。

衛長歌剛才空間里面出來，合歡就從門外跑進來，滿臉欣喜，看來，合歡對冷木瓊確實評價很高。

“什么時候回來的，她聽說我生病了嗎？”衛長歌端起一杯茶，用小嘴抿著，不是說不用給冷木瓊說嗎？莫非夏姨還是……

“這倒不是，或許是有事吧，對了，夏姨又提起你生病了，所以一會兒就準備來看看你。”

合歡應道，自從小姐落水后，整個人就變得很敏感，那雙眼睛好像銳利得一眼把人看穿。

“長歌，你好點了嗎？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冷木瓊從門口走進來，看到她坐在床上，臉色并沒有病態的樣子，似乎松了一口氣，“合歡說你落水了，怎么這么不小心？”說著又渾身打量她一番，像是在檢查有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衛長歌睨了一眼合歡，那丫頭低著頭，大概沒有提起她落水的原因。

“不過……姨娘，我落水并非偶然，而是周桃桃把我推下水的。”衛長歌認真的看著她，沒有半點欺瞞，雖然她不能保證這個冷木瓊是真的對她好，但是表面上確實對她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