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蕁下樓便看見一群人等在大堂。
因為休假，所以大家都沒穿制服。
見到蘇蕁下來了，眾人紛紛跟她打招呼，然后出發。
“那個古城特別出名，還有好多小吃和手工藝品，一會兒你看上什么跟我說，我給你買。”人是他叫來的，安杰第一時間湊到蘇蕁身邊。
他今天穿了件潮牌棉服，下身牛仔褲板鞋，加上那張娃娃臉，說是大學生都有人信。
“嗯。”蘇蕁看了他一眼，隨意地應了一聲。
安杰特意悄悄觀察了一下，今天蘇蕁的眼睛似乎沒那么紅了，只有些細微的血絲。
去古城并不太遠，坐車一個小時就到了。
隊員們對這里都不熟，臨時抱佛腳搜的攻略也沒多大用，所以進了城門就一通亂走。
蘇蕁兩手插兜慢悠悠一地跟著，偶爾四處看看，但眉宇間的郁氣始終都在。
安杰怕她無聊，一直跟在她旁邊，看見有小吃就買了些遞給她。
突然蘇蕁頓住腳步，側了側目。
路口的樹旁站著三個人。
為首的清貴雋逸，身姿英挺，披著一件黑色風衣，襯衫領口微微敞著，露出白皙的脖頸，嘴里咬著根煙，單手插兜，正淡淡地看向蘇蕁他們這邊。
旁邊是兩個皮膚有些黑的壯漢，身材高大，肌肉結實。
刑警隊員很快就發現了不遠處的這三個男人在盯著蘇蕁看，全部停了下來，眼中帶著戒備。
安杰反手將蘇蕁拉到了自己身后。
蘇蕁：“……”
她慢吞吞地從安杰身后繞出來，“這人我認識。”
安杰聞言看看蘇蕁，又警惕地看看楚璟琛，抿了抿嘴沒說話。
其他人也都沒動，直覺告訴他們，這三個男人可不像什么好人。
尤其為首的這個，長得有些過分的好。
蘇蕁年紀小，可別被騙了。
“又見面了。”
楚璟琛朝蘇蕁走了幾步，輕描淡寫的一句，讓蘇蕁想起了在Golden18那次，這人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蘇蕁隨意地站著，啊了一聲。
“什么時候回京城？有事跟你說。”這話說得像是他們很熟。
“明天。”蘇蕁神色淡淡。
“好。”楚璟琛微微點了點頭，帶著人離開了，從頭到尾一眼都沒看旁邊那些人。
隊員們目睹了全過程，蘇蕁似乎跟那個男人有點熟，但又總感覺哪兒不太對。
見人走了蘇蕁也沒什么異樣，大家就接著逛吃逛吃。
回到京城，已經是臘月二十八。
漆黑的夜里，蘇蕁坐在電腦前，滿眼猩紅。
之前在隴城，她已經查了一遍，幾乎什么都沒找到。
只查到郝氏夫婦入獄后兒子失蹤這里，之后再也沒有任何線索。
那年他應該才十一歲，能去哪兒呢？
什么都沒有，如同她自己的資料一樣存在大片的空白。
她又翻出了回來之前的那條新聞截圖，看了又看。
大年三十這一天，京城下了一場雪。
路上沒什么車，行人更少，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白色當中。
蘇顏像往年一樣跟著父母還有哥哥回蘇家老宅過年。
家族里的人太多，整個院子里都是亂哄哄的。
她披上大衣走出來，想好好透透氣。
結果一出門，就看見蘇哲站在亭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你在這兒干嘛？”蘇顏走過去，雪還在下，把頭發淋濕了就不好了。
“剛出來打個電話，你怎么出來了？”蘇哲晃了晃手機。
“屋里太吵了，我出來透透氣。”蘇顏抿了抿嘴。
蘇哲聽了也沒吭聲，他知道蘇顏在想什么，他倆都一樣，煩透了每年回蘇家老宅。
沈曼當年生下他們的時候，蘇家大太太另有其人。
所以，每次見到蘇家的其他人，沈曼和蘇哲、蘇顏都仿佛能看到他們眼里多多少少的輕蔑。
剛剛在廳里，有人明里暗里的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雖然被蘇老爺子呵斥了，但蘇顏還是待不下去。
看著沈曼強忍著保持一臉微笑，她的心里就說不出的堵。
“回去吧，該開飯了。”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蘇哲先開口，然后步伐沉重的往回走。
蘇顏眼睛閉了閉，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快走兩步跟上蘇哲。
“喲，這兄妹倆是去哪兒了？大過年的不陪著老人聊聊天，外面有什么好逛的啊。”蘇宸希看見蘇哲和蘇顏回來，冷笑了一聲。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去看看年夜飯準備好了沒有。”蘇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語氣中帶著不悅。
蘇宸希哼哼了兩聲，起身離開。
“爸，過完年顏顏就要去京城音樂學院考專業鋼琴等級了。老師說這次顏顏肯定沒問題，說不定今年就能開個人演奏會。”沈曼看見女兒和兒子回來了，微笑著走過來跟蘇老爺子搭話。
“哦？那確實不錯，要好好考。”沈老爺子看向蘇顏的眼神和藹了些。
他對于沈曼一向有些看不上，但對蘇哲和蘇顏這兩個孩子還不錯。
畢竟兩個孩子都考進了實驗中學的精英班，蘇顏這次又是年紀第二名。
他看重的是整個蘇家，只要這兩個孩子能為蘇家發展出力，就是好的。
蘇顏得了蘇老爺子這句話，稍稍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坐得更直了些。
在一旁跟同學發微信的蘇哲瞄見她的樣子，嘴角有些諷刺地勾了勾。
大年夜是合家團圓的時刻。
林家老宅歡聲笑語，林若瑜不愛看晚會，一直拿著手機水群。
林懷瑾歪在沙發里，陪著林老爺子和林老夫人看電視。
蘇蕁接到林若瑜發來的拜年信息時，時針剛剛過了零點。
掃了一眼信息內容，她隨手回了一條，然后繼續敲擊鍵盤。
林懷瑾剛陪著林老爺子和林老夫人看完電視里的新年倒數，一回頭看見林若瑜呆呆地盯著手機，不禁探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一言難盡。
那個叫蘇蕁的女孩真是怪得可以，不是該回個過年好什么的么？這個“嗯”是啥意思？
林若瑜掃了一眼偷看她手機的人，“這才叫有個性。”
林懷瑾：“……”
行，你說的都對，反正被懟的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