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晗從密室里出來的時候,溫潯就坐在他屋里,寒著一張臉。見他出來,便站起身,往他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回。
景晗笑了笑:“你介意的話,不妨先去外間,等我換身衣裳。”
他話音落,溫潯的拳頭便照著他面門來了。景晗也早有預料,抬手一擋,沒能擋住,叫這一拳揍得身形偏了偏,扶住了一邊的博物柜,又抬頭沖溫潯笑了笑:“溫公子可真不講情分。”
溫潯看著他,目光冰冷:“我看你是真瘋了。”
景晗沒吭聲,就在那兒笑。溫潯依然盯著他,怒火更盛:“鶴歸是你師弟!”
提到姜清,景晗終于是收斂了笑容,看著溫潯:“所以呢?”
他說得太過理直氣壯,溫潯一瞬間甚至沒想起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么,只順著本能:“你不該……”
“不該什么?”
景晗打斷他:“我不該什么?小清是我師弟,只要他愿意,我有什么是不該對他做的?”
他沒動,卻莫名給了溫潯一種他在步步緊逼的感覺。
對上溫潯驚疑不定的神色,景晗忽然又笑了:“莫非溫公子連我房中事也要管?”
溫潯被他不加掩飾的話語氣得幾乎要直接跟他動手。
然而景晗只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便叫他再一次壓住了自己的脾氣,只跟看什么怪物一樣看著景晗,心里盤算著要是景晗接下來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那不管怎么著他都要把景晗先揍一頓——別到時候姜清還沒怎樣,他們這邊又瘋一個。
溫潯甚至覺得,現在的景晗比姜清都要瘋,畢竟姜清在魔界混了那么多年,在魔君之位上坐了那么多年,那股喪心病狂的味兒也沒現在的景晗那么重。
可景晗的下一句話并不是什么瘋話。他看著溫潯,收斂了臉上讓溫潯幾度想動手的笑容,終于有了當年那個桐音山掌門的模樣:“我今天找你來也不是為了讓你埋汰我——我要出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給我照顧好他,要是他出了什么岔子……”
說到這兒,景晗頓了頓,才繼續:“反正你幫我照顧好他,別忘了,鶴歸也是你看著長大的。”
溫潯一愣,反應過來之后驟然變了臉色。他伸手就要去摸景晗的脈,結果叫景晗避過了。心知只要景晗不愿意,自己其實不能奈他何,而景晗這畜生真動起手來,也向來是不會顧及情分的。他便只能堵著路防止景晗走,一面鐵青著臉色瞪景晗:“你要做什么?”
景晗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我父親就快醒了。”
分明不是頭一回聽這句話,也不是頭一回覺得這句話有問題,溫潯卻是頭一回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覺出了脊背發涼的意思。
他再次伸手想去拽景晗,同時道:“你把話說清楚,什么叫要我照顧姜清,這跟你父親快醒了又有什么關系?你自己動的手,要照顧你自己照顧去,誰要給你收拾爛攤子。”
景晗再一次避開,看了他半晌,忽然樂了:“怎么就收拾爛攤子了,我看你先前不還想把我跟鶴歸徹底隔開?一副我糟蹋了別人家白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