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他開始忘我地看向王蕊,他不知道自己懷著怎樣的心情和感情,只是單純地望向王蕊,他這轉頭一望卻發現,王蕊也在望著自己,和他不同的是,王蕊滿臉笑容,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這讓林思非常吃驚,但也在瞬間明白了王蕊的心意。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林思也微笑著向王蕊點點頭示意。
王蕊不是武恬,林思對她不像對武恬,沒有絲毫自卑和不安,也就沒有逃避,兩人微笑著注視了好久,雖然一句話沒說,卻已勝過千言萬語,直到王蕊旁邊的同學拉她去聊天,兩人才回到各自的境態,結束了這一次交流和回暖。
看著和同學嬌笑連連的王蕊,林思知道自己多慮了,王蕊的境遇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窘迫,因為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所以他們汲取養分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就像自己比起同性之間的打鬧,結派和求勝,更喜歡安靜地去發現和欣賞異性所散發的美,那種美能滿足自己對于生存所需的一切養料。而王蕊可能就喜歡恬靜,有一兩個小姐妹陪在身邊,說說笑笑,就像現在這樣,就是她的需求,而不是一定要萬人矚目,萬人爭寵。看著王蕊的笑,林思也不再傷懷,而是在心里祝福王蕊,祝福她開心,每一天都像此刻一樣開開心心。
釋懷之后,林思的心思自然而然又轉到武恬身上,他跑到靠窗戶的座位上坐下,眼睛開始在操場上掃掠,而目標就是武恬的身影,哪怕此刻陪她歡笑的人不是自己,但只要看著她笑,林思就會很滿足。
在操場上的武恬也是如此,她的眼神也在四處探尋著林思的身影,但和林思不同的是,在她的眼里,每到自由活動的時候,林思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到處找不到,她心里滿是疑惑,但又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到處尋找,她可能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有男生逃體育課,獨自待在教室里,永遠也不會想到。這就是林思和武恬兩人之間最遙遠的距離。
有太多太多的人如此這般走不出世俗,走不出別人的指指點點,而此刻的林思卻是走不出自己,與他人恰恰相反的是,否定林思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此刻的林思呆呆望著操場上的武恬,那優雅柔美的一舉一動既讓他的心如巖漿奔涌般熱烈沸騰,同時又讓他的心如冰川覆壓般層層凍結,他又開心又傷感,慢慢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悲還是該喜,只是癡癡望著窗外,盡管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林思,有人找你。”
一聲呼叫,打斷了林思的神游,林思轉頭看去,母親正站在呼叫自己的同學的身后,出現在教室的門口。
之前林思的腳受傷,是小媽請的假,同學們大都以為那是林思的母親,誰也不會想到這位女性才是林思真正的母親,所以不知道她是林思的母親,所以喚林思說有人找他。
當然這也是無可厚非的,林思平時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多數時間說普通話,儀容儀表不說奢華,但也是干干凈凈,大方得體,實在無法和眼前的林母對應起來。
此刻的林母穿著不合時宜的厚皮鞋,而且很舊。鞋底被抹掉些許,看著高低不一,褲子都是洗的有些泛白,全然沒有它原來的樣子,上衣用夾克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被曬得黑紅黑紅的,頭發也只是簡單的扎了一下,而且好久沒有洗的樣子,褲腳上還有點點的泥巴,就像是剛從建筑工地走出來的模樣,而事實也是如此,看見林思也不吱聲,只是等他走向自己。
林思看見母親也沒說話,而是連忙跑到母親身邊,然后兩人便默契地離開教室門口,走向沒人的角落。
“媽,你咋來了?”
“給你拿了些種的菜,還有面和饃饃,但忘記拿鑰匙了,所以來拿你的,你爸還在校門口等著,我們還要趕回工地,你趕緊把鑰匙給我,就教室去吧。”
“哦,我周末的時候自己拿就好了,你們干嘛跑一趟,這么熱的天,有時間多休息休息。”
林母聽到這話,心里滿是舒服和幸福,她很自豪于這個懂事早的兒子,這也是她被周圍人羨慕的唯一原因,常常有人打趣她,說林思是不是她生的,肯定是抱錯了,但她也知道大家是開玩笑,她也就跟著笑笑,但同時,她也越發的有心勁,以至于像個男人一樣,和林父一起在建筑工地打小工,累的自己沒有一點女性的魅力,但她不在乎,看著優秀的孩子,她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看著這般樣子的母親,林思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他知道母親的臉本來很白的,母親的頭發也是又黑又直,就兩三年的時間,母親就累成了這個樣子,而且有了白頭發,這是他永遠不想看到的,但他又實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盡可能的懂事,以減少父母所受的累和麻煩,本來這樣肉麻的話,林思永遠只會壓在心底,絕對不會說出口,他表達情感的方式永遠是行動而不是語言,但看到今天的母親,他沒法壓制自己的倔強不說,父母為他付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你現在學習壓力越來越大了,要多吃,每次自己拿的那點東西哪里夠,對了,你們班怎么就這么幾個人?”
“肯定不會就這么幾個人啊,這節是體育課,人家都在操場。”
“哦,你也要多和人家去玩,不要就知道學習,適當的休息是必要的,要和人家打好關系,別老一個人窩著。”
林母說著,滿臉的笑意,兒子連體育課都不上,而是偷偷的用功學習,這要不是她親眼看見,她都不敢相信,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孩子懂事的讓她這個母親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