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恬，你和莫可欣認識呀？”夏桐跳到張恬身邊，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看向她。

“嗯，我們是班長開會的時候認識的。她是三班的班長。”夏桐看見張恬的眼睛里有些驚訝，但是轉瞬即逝。

“班長”，那時候要是多爭一下就是自己的了。

軍訓快要結束的時候，毛平叫了幾個同學到教室里幫忙打掃衛生。夏桐到教室了才知道，毛老師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確定一下班干部的人選。

身為毛平心里最開始的心頭寵，夏桐是第一個被問意見的人。

“怎么樣，夏桐，你想當什么班干部？”毛平雖然是笑瞇瞇地看向她，但夏桐倒覺得這副樣子像黃鼠狼，誘使她給別人展示自己的野心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什么都行吧。”夏桐臉頰上的肉挺僵的，堆在上面形成一個勉強的微笑。

讓我當班長吧，夏桐心里默默地說。別的班級都是由分班考試男生和女生第一的同學擔任班長和副班長，夏桐覺得自己被任命班長的可能性挺大的。

“要不，讓夏桐當生活委員吧，正好跟我一起。”蔣思茹在旁邊笑著對著班主任說，右手順便就摟上了夏桐的肩膀。

軍訓的時候蔣思茹站在夏桐的前面做操。她是個美人兒，四肢纖細，舉手投足帶著一種溫柔的氣息。當蔣思茹剛剛做到第二節伸展運動的時候就被叫到隊伍前面領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看見十點的陽光灑在她的發絲上發出鉛墨色的光芒。

沒有人能輕易拒絕一個好看的人的請求，如果針對老師的話，那就再加上好學生這一條。

這顯然不是夏桐想要得到的結果。

“夏桐，生活委員可以嗎？”毛平眼里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啊，行的。”臉頰上的肉堆得時間太長，就要開始酸痛了。

“那張恬，你來當班長吧，跟陳宸一起。”

毛平立馬把視線轉移到了考取了女生第二名的張恬身上。

“好的，老師。”

夏桐的右手摩挲著課桌的桌角，盯著張恬面無表情的臉，妄圖從里面摳出一點她的喜悅或者得意。

沒有嗎？一點都沒有。

但至少她的聲音有些尖利，夏桐不相信她不在乎。

這是夏桐升上初中之后第一次審視這個名字叫作張恬的女生。這段時間從來都不是夏桐主動認識別人，而是被迫與一個又一個過于熱情的人接觸。但是這個女生，從來沒找過夏桐。同樣地，夏桐也沒想過去接觸她。

如果做出了那樣的舉動也會蠻奇怪的吧？要出于什么心理？居高臨下還是？恐怕誰也不會覺得一個第一名主動去向第二名伸手是想做朋友而不是下戰書。

人、世界、歷史，永遠記住的只會是第一名，第二名在那高不成低不就地掛著，遺忘在角落里，被人選擇當“千年老二”的笑柄或者是偶然提起被人壓一頭的配角。

張恬，就像她的名字，恬淡，淡淡的，蜂蜜溶于水，想抓住一絲的甜，回味起來卻變成了苦味。

半個學期，夏桐和張恬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去回避對方，從未在一個場所正面照面過。

直到今天，夏桐打破了這個約定，或者說是決定先把自己的尊嚴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