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匝匝的疼痛自心口泛起，度卿的心一陣刺痛。

他一把將池瑤抱起，放到他的寢榻上，就在此時一股強勁的力道直沖而來。

度卿眸光一凝，抬掌迎上，兩股力量相擊，大殿一陣顫動。

來人一個翻飛，落在門口，冷若冰霜的臉，深若寒潭的眸，也掩蓋不了他瑰麗的容顏。

“果然如此……”鴻筠的目光如刀如劍，鋒銳落在昏迷過去的池瑤身上，“難怪你們成婚如此之久，一直無子嗣延綿！度卿你還要護她到幾時？”

“她乃吾妻。”度卿的指尖撫順池瑤的發絲，淡漠的眉眼染上一層柔光，絲絲縷縷的柔情仿佛要將她緊緊纏繞，死死鎖定在眼底。

“度卿，你莫要忘了你的神職！”鴻筠的手緊緊一握。

“呵，神職？”度卿似譏似諷發出一聲短笑，“我為何成神？不是天道授予，是我修煉刻苦，剛毅守心。當初我若有絲毫動搖，亦無今日之我。我守著天道，守護這安寧數百萬年。我從未向天索取，從未向眾仙諸神索取，從未向三千世界索取。”

他驀然側首，目光犀利直逼鴻筠：“我所擁有，源自于我千錘百煉而不墜，千辛萬苦而不滅，踏破萬般磨難，歷經萬種浩劫，方有今日。如此這般，若我連心愛之人都無法護住，我這九天第一神，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度卿，你看清楚！”鴻筠氣得臉色發青，伸手指著池瑤，“她是魔，而你是神！”

神魔如何能相戀？正與邪如何能夠相守？

鴻筠悔不當初，生于臨界，如此危險，明明他早已猜到極有可能是魔，卻偏生一念之仁，將他摯友拉入了這萬劫不復的深淵！

“你早就知曉她是魔，你費心為她遮掩，先天帝是她所殺，鳳凰族是她血洗！你眼見事情兜不住，故意借北荒之事，廢了她的修為。你以為魔是廢了修為重新修煉，就能夠成為神？度卿，你醒醒，魔終究是魔！她骨子里都是魔血！哪怕她重生，哪怕她只有一截斷臂的力量，她終究身懷魔氣！”

“住嘴！”度卿一聲厲喝，他素來淡然從容，此刻眉目附上了寒霜，“她不是魔。”

“你到現在還在維護她……”

“她只是神魔供體！”度卿冷聲打斷鴻筠，“若她是魔，如何躲得過你的法眼？”

無論是明寰還是池瑤，鴻筠都用神力試探過，試探之時絕無魔氣。

“我帶著她在三千世界修行之時，才偶然發現她若被激怒，便會入魔。一旦入魔，便控制不住殺念，待她清醒過來，她全然不知情……”

生于臨界，被天地靈氣和萬物混沌之氣交相孕育，她一分為二，除了親眼見他入魔的度卿，誰也不知，就連明寰自己亦不知她是神魔同體。

她是那樣嫉惡如仇，眼睛那樣澄澈動人。

她第一次入魔，也是因見到妖魔殘殺無辜。

那樣的她，度卿如何敢告訴她，她體內有一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