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魔可怕？”度卿從胸腔里傳出一陣低低的意味不明的短笑，他的眼睛突然蒙上一層幽光，看起來妖冶而又邪肆，“鴻筠，我體內(nèi)可不就是有一個(gè)魔？”

以身困魔，神魔共體，到底是何種滋味，他定要感同身受，才知當(dāng)日之舉是否有錯(cuò)。

“你——”鴻筠驚駭?shù)妹嫔F青，氣得唇瓣發(fā)抖。

“我若成魔，三界敬佩，九天沉痛，可有一人能指摘于我？”薄唇輕勾，眸底含譏，“包括你，鴻筠！便是有一日，我壓不住皿焱成魔，重創(chuàng)三界，你們亦會(huì)念我之功，頌我之德！”

“可是她呢？”度卿咄咄逼問，“她身而神魔同體，無從選擇。可她行善積德，救天后、御魔戰(zhàn)、平四海、心系蒼生萬靈！她為這天道，為這安寧，何曾怠慢過你口中的神職？然則，一旦她神魔同體之事揭露，你們……將會(huì)徹底遺忘她所有的好，提防她、憎恨她、排擠她、無端揣測猜疑于她！”

“便是先天帝與鳳凰族先要置她于死地，她不過是被迫反抗，被迫自保，于你們而言，魔就是魔，慘無人道，泯滅良知，兇殘成性，非我族類必殺之！”

最后一句話擲地有聲，直擊鴻筠心神。

度卿冷笑一聲：“我所言，是與否？”

是威壓，絕對(duì)的威壓，度卿神職猶在他之上，此刻以威壓來攪亂他心神。

鴻筠極力平復(fù)，才勉強(qiáng)開口：“度卿，你當(dāng)年為何不告知明寰？”

度卿眼神蒙霜，森寒凌冽。

“你心知，若她知曉，她必將自毀！”鴻筠目光如炬，直直與度卿對(duì)視，“便是她自己都無法接受魔，你要九天接受她？不是強(qiáng)人所難？我承認(rèn)，天地萬物都有善惡之分，神亦有不堪，魔亦有仁善。可這畢竟是鳳毛麟角。

魔是何物？是七情是妄念成癡而生，若今日神魔同體非你心上之人，你身為天界第一神，你能夠放任她留在天界，享受上神待遇，讓九天眾仙諸神整日惶惶不安，驚恐下一瞬她便成魔，妄動(dòng)殺念，轉(zhuǎn)瞬又忘了做下之惡事？你要天界如何與她相處，又如何自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度卿神色微緩：“我不曾強(qiáng)求，過去之事便由著它過去，我只想讓她成為一個(gè)真正的神。”

無憂無慮，受人敬仰，一如她對(duì)自己所求：無愧于天地，無愧于神職，無愧于本心。

“你是強(qiáng)求，你要為她逆天改命，若有不慎，便是天地盡葬，你要為她一人毀蒼生！”

“當(dāng)年我能點(diǎn)長明燈，如今我亦能還她清白身！”度卿斬釘截鐵。

鴻筠搖頭眼底濃濃的失望：“度卿，創(chuàng)世成神，唯你我尚存。你愿意為明寰瘋一場，我卻不能坐視你用萬千生靈作賭，只因我們輸不起。”

神力爆發(fā)，鴻筠周身盛放幽紫色的光芒，讓寢殿一亮。

一個(gè)瞬移，他宛如利劍刺向明寰，度卿包裹著紫金色光芒的雙手?jǐn)r截。

二人就在寢榻前你來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