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掛,溫暖的橘色陽光與詭異的夜色交織成讓人畏懼的色彩,又到了戒備的警報響起的時刻。
與此同時,黑色轎車里的奧西二人,也來到了艾莉絲的住處樓下…
他們第一時間便是趕到后車廂,拿出密不透風的面具,戴上悶熱的手套,扣上敞開式的外套,迎接又一次的夜晚。
步入公寓里頭的二人,走進了電梯,站在閃爍的燈管下,電梯里散發著陣陣的騷味,仿佛看到了時代的不堪。
“待會我一個人進去,你在門外待命,如果聽到有什么聲響,你才破門進來…”西蒙吩咐道。
“為什么!?”
對于西蒙的安排,奧斯卡表示很不理解,盡管面具遮掩了他的臉龐,透過語氣,西蒙也可以感受到他的不滿。
“兩個人的話,會提高他的警覺,到時想要套話就更難了…”,西蒙把手伸入了外套,掏出手槍,“這個給你,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話,開槍就是了…”
奧斯卡望著貨真價實的手槍,捏了一把冷汗,擬真槍他倒是玩過了不少,如今真槍實彈顯擺在他的眼前,難免會感到有一絲的畏懼。
他硬著頭皮接過了手槍,盡管隔著一層皮革,隱約也感受到了冷不防的殺意,右手竟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銀亮的修長槍管,沉重的扳機,傾斜的黑色握柄是為了符合人體工學的設計,增加準確度,“這就是左輪手槍?”
“沒錯,少數的麥林子彈專用手槍,注意后座力,別彈到了自己的臉上…”
奧斯卡記得,麥林子彈的威力異常的兇悍,為了寫在小說里,他曾經做過不少的調查…
這一種子彈不會輕易貫穿身體,反倒在人體內留下“漏斗狀”的傷害,遠比貫穿身體的子彈所帶來的傷害多出許多。
他不禁咽下了口水,內心不斷祈禱,希望那迫不得已的一刻,不會到來。
叮!
奧斯卡應聲抬頭一望,只見電梯停在了第8層,也是艾莉絲所居住的樓層。
走出電梯的二人,順著房號摸索下去,終于也來到了31號的單位外。
西蒙向著奧斯卡揮了揮手,示意讓他藏身一旁,還真打算獨自一人應付疑似兇手的艾莉絲,難道他就不怕艾莉絲也許就是異端?
奧斯卡的臉上頓時掛著一副憂慮,但他還是按照西蒙的意思去做,靜悄悄地躲到了一旁的樓道之中。
喀、喀、喀…
“誰!?”
門內傳來了女聲,應該是艾莉絲,果然是待在家里嗎…
西蒙解開了殘舊的面具,握在手中,沉聲說道:
“艾莉絲小姐,我是西蒙探長,關于案件的一些事情,想要來跟你確認一下。”
“……,你稍等一下…”
說完,只聽見單位里傳來了一陣騷動,噼里啪啦的,聽著像是打翻了東西?
西蒙站在了門外,等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眼前的房門頓時敞開,映入眼簾的居然實裹著浴衣的艾莉絲!?
探出頭來的奧斯卡,看著西蒙慢慢的走進艾莉絲的單位里頭,禁不住羨慕了起來,心想,為何不是由他負責進去套話,全然忘記了艾莉絲可是嫌疑人來著…
此時,身處單位里頭的西蒙,稍微打量了四周,看見了滿床上都是一些名牌的包包和衣物,桌上的食物甚至散發著一股酸味,連上蒸汽熱騰的浴室,這單位目測應該不到500平方尺的大小。
艾莉絲頗有不好意思的打包著桌上的食物,還將椅子上的內衣隨手扔在了床上,騰出了一個位置,想著讓西蒙坐下。
誰知西蒙拒絕了她的好意,雙手插入皮革外套的口袋里,道:
“我到過了夜總會,領班說你請了長假,所以才會冒昧前來,希望艾莉絲小姐不要介懷…”
“怎么會呢,我確實是受到了驚嚇,還做了個噩夢,在這樣的狀態下我沒辦法工作。”
“噢,原來是這樣…”西蒙邊說邊走到了桌前,打量著眼下的皮革面具,“這蝴蝶的裝飾還真是漂亮,‘古跡’嗎?這個牌子應該不便宜吧?”
“也沒有,那是客戶送的…”艾莉絲坐在了床上,微笑解釋道。
“對了,有飲料喝嗎?口有點渴啊…”
聽見了西蒙的要求,艾莉絲站起身來,從一旁的冰箱里拿出了兩瓶飲料,問道:
“我這里只有巧克力奶和橘味汽水,你要哪一個?”
“那就給我巧克力奶吧,我人不挑…”西蒙接過艾莉絲手中的罐裝飲料,“看來你還真是喜歡喝這些甜味的飲料。”
“女孩子嘛,自然喜歡酸酸甜甜的…”
“那你怎么會選擇無糖的飲料混在烈酒里呢?”還沒等到艾莉絲說完,西蒙便是打斷了她的說話,房里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靜之中。
艾莉絲貌似意識到了什么,眼前的西蒙說是前來確認事宜,可打從她走入房內的那一刻起,嘴里說的問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眼前西蒙的來意,肯定沒那么簡單…
“一樣是女孩子嘛,偶爾都會喝一些無糖的飲料,保持著我們的身材,尤其我們干舞女這一行的…”
“也對,而且艾莉絲小姐還是個很注重儀容的女人呢,來到警局錄口供的時候,還可以保持得那么完美,是補過妝嗎?經歷了兇案之后,居然還有補妝的心思,你的情緒未免平復得太快了吧,你說是嗎?艾莉絲小姐…”
艾莉絲怔了一怔,無言以對…
“根據我們的調查,當天的你在案發現場是走著離開的,而不是你所說的跑著離開,而且你還說了你差點摔倒,所以伸手扶在了垃圾桶上,當時的你戴著手套,自然是套取不了指紋,可是我們看過了垃圾桶的里面,剛好遇上了清理日,所以里面只有少許的垃圾,也就是說輕輕的一推,就可以推得動…”
“那樣可以證明什么!?”艾莉絲略顯激動道。
“根據你的口供,你先是踩在了血泊上,才來到垃圾桶旁,說明了血液的覆蓋范圍已經超過了垃圾桶,要是你推動過垃圾桶的話,哪怕垃圾桶的輪子只是稍微滾動了一點,沾到血液的表面自然會擴大,不應該只有著地的部分占到了血液,你說我說的對嗎?”西蒙解釋道。
聽到了這里,艾莉絲忽然顯得慌張了起來,氣急敗壞的喊道:
“你別胡說,我一個女孩子,怎么可以殺了她們兩人!就算我可以,又怎么搬得動尸體!你別忘了,我離開夜總會的時間,到我回去的時間,只隔了15分鐘!這么短的時間內,我怎么可能移走尸體!”
此時的奧斯卡在走廊上,聽見了模糊的叫喊聲,還在猶豫著是否該突入房內之際,然而接著傳來西蒙的聲音讓他止住了念頭。
“所以我沒說你一個人啊,是吧?當時在場的第四者,會是誰呢?艾莉絲,你會告訴我嗎?”
失了常態的艾莉絲頓時啞口無言,仿佛是被西蒙的推理所戳中了事實,乏力地坐在了床上,抱頭痛泣,哀號的聲音隱約聽出了她內心中的不甘…
西蒙不以為然,向后退了幾步,打開了房門,讓處身在外的奧斯卡走了進來,隨即說道:
“我們的推斷沒錯,她果然就是幫兇,接下來把她…”
突然!
西蒙語音未落,艾莉絲顯得發了瘋似的沖向了二人,把他們撞倒在了地上,但她并沒有作出多余的舉動,而是跑向了樓道!?
狼狽的奧西二人還不趕緊爬起身來,隨即拔腿追了過去!
來到樓道的西蒙忽然停頓一下,嘗試著聽聲辯位,試圖找出眼下的艾莉絲到底是往哪跑去,隨即喝道:
“樓下!”
奧斯卡緊隨著西蒙的身后,連跑帶跳的追下樓去,西蒙也趁機戴上了緊攥手中的皮革面具,按下了固定的紐扣,跑身到街道之上。
此時的艾莉絲站在了街道中央,轉過身來,只見她流著眼淚,發出一陣譏笑,罵道:
“為什么這個世界這么的不公平!?人家有著父母的疼愛,我呢!?我只有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爸爸,為了還債,我只能去當舞女,每天被人毛手毛腳,睡醒的時候還要望著自己根本就不愛的男人,為什么!?”
罵著罵著,艾莉絲絕望地坐在了地上,“我也很想反抗,我真的很想反抗啊,可是在這個社會里根本沒有我說話的份,我們這個階層的人,永遠只能被命運擺弄,被社會唾棄!與其活得那么卑微,不如就變成異端算了…”
奧斯卡聽見了艾莉絲的肺腑之怨,不知為何的感同身受,伸手按在左耳上按鈕,一連兩下,打開了擴音的裝置,一度開口勸導:
“只要你供出幕后兇手,我們可以幫你,快、快回到公寓里!艾莉絲!”
“與其卑微地活著,與其在牢里度過,我寧愿變成異端,我要把那些對不起我的人,通通殺了,吃他們的肉,啃他們的骨…”
此時的艾莉絲情緒崩潰,鉆牛角尖,已然聽不進他人的勸說,不斷地重復著一樣的話語…
這個瞬間,路邊的人們見狀后,紛紛逃之夭夭,深怕受到了無辜的牽連。
突然,奧斯卡的耳中傳來聲道:
“算了吧,奧斯卡,她聽不進去了,開槍吧…”
開槍!?西蒙你瘋了嗎,眼前的艾莉絲她還是個人!你居然叫我開槍!?
奧斯卡轉頭望向了右邊,質疑著眼前的西蒙,質疑著他的命令,顯然自己并不忍心扣下板機…
“不能開槍,艾莉絲她只是一個人類!而且我不是你的下屬,我沒必要聽從你的命令!”
“……”
奧斯卡萬萬沒有料到,西蒙的身上不只有一把手槍…
只見西蒙把手伸進了外套一側,從外套里的暗袋掏出另一柄的左輪手槍,槍口向前,照門對準了準星,瞄準了艾莉絲的頭部,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砰!
來不及反應的奧斯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子彈打在了艾莉絲的額頭上,血濺如霧,緩慢地倒下身來…
“西蒙!”
陷入悲痛的奧斯卡,轉身向著西蒙,伸手扯在他的外套領上,怒斥道:
“西蒙!你這是在殺人!你在殺人!”
“根據‘異端應對法’第八條,第一項,任何人有意或無意的使自身暴露在紅月光下,即時將被視作異端看待,處于死刑;執法人員或有權利當場將其擊斃,阻止變異的發生…”西蒙沉著道。
“別跟我扯什么狗屁條例!我不吃這一套!”
奧斯卡的魯莽之舉,似乎也激怒了向來冷靜沉著的西蒙,以致他怒氣攻心的反問道:
“難道你忘了梅比的腳是怎么失去的嗎!?要是她變成了異端,殺了無辜的人,你能怎么辦?去和他們家人賠罪嗎!?那是人命!你賠得起嗎!”
“……”
一個對生活失去了寄望,人生只有悲劇的女人,被環境逼至絕望的角落,猶如鮮艷的花朵,再也得不到陽光與蝴蝶的眷顧,迎來了凋謝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