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蕪盯著少年，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煙消云散。天空慢慢晴朗起來，如若不是這慘不忍睹的賽場留著被雷劈過的痕跡，任誰也想不到，這里剛剛有人挨過了渡劫的天雷。

元朔的靈力正在慢慢恢復，謝清蕪感受到了，從少年身上發散出的氣息。

他已經是筑基初期了。

謝清蕪松了一口氣，嘴角慢慢慢慢浮現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元朔似乎感受到黏在他身上的視線，下意識地去尋找視線的出處，一偏頭，卻撞進了一雙秋水似的眼瞳里，溫柔的，帶著一點點初春的寒涼，好像夾著細雪的微風，能叫人心甘情愿沉溺在里面。

是二小姐啊。

元朔不愿意移開眼，回以一個溫和淺淡的微笑，卻叫那頭的謝清蕪一下子窒住了呼吸。

是錯覺嗎……居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有點好看？

謝清蕪自認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一張臉好看與否從來不是她判定一個人好壞的標準，所以，她也從不計較皮相之事。旁人說她是玄武境東域第一天才少女，這是對她實力和天賦的肯定，她欣然接受；而談及外表，謝清蕪卻不置可否——反過來，對待旁人，她也是一樣。

同樣是臉，能有什么區別。

可這是第一次，她覺得元朔長得可真好看。

相貌周正自然不必多說，單單是那笑意，不經意間露出的小虎牙，活脫脫是一個俊朗的少年郎啊。

謝清蕪發現，在她的眼睛里面，那個人都開始閃閃發光起來。

謝清蕪連忙移開目光。

心口似乎有什么異樣在醞釀。

謝清蕪下意識抬起手按住心口，異樣又消失了。

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想要請教她那見多識廣的兄長，在開口之前，心里頭有個聲音在說話，謝清蕪遲疑半晌，最終選擇了緘默不語。

總覺得，這些事，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的好。

那雙眼睛，別開了。

元朔稍稍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是他太莽撞，嚇到她了嗎？

可他抑制不住心底的興奮啊。終于，他離二小姐更近一步了。

總有一天，他會追上她，在與二小姐一樣高的位置比肩。一定會的。

謝族長抬起手，撤了那防御陣，凌空信步到元朔身前。

“你就是元朔？”

聽不出情緒。

元朔低垂下眼眸，他貫是這一副恪守知禮的樣子。他行了個禮，溫聲應答：“弟子元朔，拜見族長。”

謝族長從不說廢話：“你，升為內院弟子了。”

說完，甩開袖子就離開了，留下元朔一人在原地，少年的臉上難得浮現出意外和驚嚇的神色，不知為何，卻取悅到了偷偷打量著他的謝清蕪。

這次她的小動作沒能逃過謝清茗的眼睛。

“心情很好？”謝清茗發問。

“嗯。”謝清蕪大大方方地承認，末了，又像是解釋一般，添上一句，“元朔進入內院，日后便于控制一些。”

話是這么說，但只有謝清蕪自己知道，她只是在說服她自己。

總感覺，有很奇怪的情緒產生。而這種情緒，一定會影響到她的修煉。

必須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