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舒琳掀開簾子露出一個頭，“外面下雨了，我從倉庫里拿了一個紙箱子放在了門口，上面用塑料袋套著好放傘，你這邊的工作室需不需要？”

姜梧工作室外有放傘的小角落，書店外也有，只是她太專注于手里的事，忘記告訴她。

“老板老板，”沒過多久舒琳又掀開了簾子，“電話響了。”

姜梧這才注意到放在工作室的老式電話一直在響，她道了聲謝，擦干凈手接通了電話。

“你沒接電話。”是蘇昭，“我打了很久。”

姜梧下意識找手機，沒有帶在身上，應(yīng)該在包里，“抱歉，我剛才在工作，手機靜音了。”

那邊沒有說話，她問：“你是有事嗎？”

那邊依舊靜默，姜梧以為是掛斷了，她試探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電話里聽不出他的語氣，“兩點去醫(yī)院復查，你忘了？”

原來是這件事，姜梧懊惱地拍了拍額頭，“我好像太專注了，抱歉抱歉，我一會兒就準備。”

“不用抱歉，我來接你。”

姜梧想說不用了，但對方已經(jīng)直接掛了電話。

她也沒想太多，先收拾好了要帶走的東西，去了書店囑咐了舒琳，讓她今天可以早些關(guān)店。

可是她忘了配鑰匙了。

舒琳拍拍胸口保證，“老板你放心，明天我來的時候一定幫你把鑰匙帶回來。”

“明天我會幫你配鑰匙，今天就麻煩你幫我保管了。”

手機響了一聲，是他到了。

他從不會進她的工作室，就像她從不會進他的書房一樣。

姜梧鎖好工作室的門，上了街邊一輛灰色的轎車。

“中午吃了什么？”

蘇昭平視前方，語氣淡淡的，姜梧偏頭看了他一眼。

他今天穿了灰色的西裝，頭上的卷發(fā)也打理過了，他有很好的準備。

“吃了雞公煲，”是舒琳幫她買來的，很好吃。

蘇昭眉頭微皺，“是外賣？”

知道他最不喜的便是在外面的東西，姜梧小小反駁，“是個很干凈的店。”

“家里有廚子。”

姜梧目視前方，“我知道。”

她心里是有些氣的，他以前也總是這樣，明明是關(guān)心她，卻總是這么冷淡。

蘇昭確實沒再繼續(xù)說話了，姜梧垂著頭想著以前自己每一次是怎么拒絕他的，只要她微微表現(xiàn)出不高興的樣子他便也什么也不說了。

現(xiàn)在想來卻是有些好笑。

醫(yī)院一個星期來一次復查，姜梧已經(jīng)開始熟悉了。

她沒有一個人先進去，而是等著去停好車的蘇昭。

蘇昭今天沒有戴眼鏡，茶色的眼睛看得更為清楚。姜梧看了一眼，道：“你戴了隱形眼鏡嗎？”

“嗯。”蘇昭看她一眼，把手伸給她，“里面人多，牽著吧。”

姜梧沒拒絕，握住他的手，感覺到他收緊了幾分。

她偏頭看他，微微笑了笑。

這倒是這一個月以來兩人第一次牽手，蘇昭定定看著她，不知道想什么。

他牽著她的手，問她：“店里還好？”

姜梧知道他問的是書店，把舒琳來的事情給他說了。

“怎么招人了？”

以前的姜梧一直是一個人，盡管有一家小小的二手書店和花藝工作室，但她都是一個人獨立管著，就算蘇昭曾經(jīng)也提過給她招一個人，但也被她回絕了。

“最近工作室開始忙了，顧不上書店那邊。”那里還需要經(jīng)常進貨，但是她最近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醫(yī)院里的人依舊很多，復查每周來一次，今天也是最后一次。

姜梧和以往一樣按照醫(yī)生的指示做了檢查，蘇昭陪在一邊。

醫(yī)生叫白竹，與蘇昭一樣的年紀。

“依舊記不得？”白竹掀起眼皮，看了眼對面牽著手的兩人。口氣帶著戲謔，“你兩進展挺快。”

這次主動牽手的是姜梧，在復查的時候她總是緊張。

白竹對他們的事沒多少興趣，“吃中藥還是西藥？”

姜梧搖頭，“我不吃藥。”

白竹挑眉看她，“確定？”

姜梧與他對視，“確定。”

“行，”他也不請求，直接問蘇昭，“要和我單獨談?wù)剢幔俊?/p>

姜梧偏頭去看蘇昭，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她還是先出了辦公室，蘇昭囑咐她，“就在外面坐著等我，我一會兒就好，別走。”

“好。”

姜梧坐在走廊放著的等候椅上，她邊看著手機邊猜想里面可能會談?wù)摰降脑掝}，應(yīng)該是和她的有關(guān)。

“小幺。”

姜梧抬頭，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是他。

“我給你發(fā)了很多信息，你沒有回我。”男人微微笑著，眉間帶著淡淡的擔憂，“我知道你今天會來復查，所以想來看看你。”

“今天外面下了雨，你怎么穿的這么單薄？”

見他準備脫下身上的外套，姜梧站起來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不冷。”

男人也沒堅持，問她，“你一個人來的？他呢？”

姜梧皺了皺眉，這時好在辦公室的門開了，白竹送蘇昭兩人一起出來，看見男人，白竹先笑了。

“行了，我就送到這了，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些，下雨了，”他看著多出來的男人，點了點頭，“路滑。”

白竹進去帶上了門，蘇昭卻向沒看見那男人一樣，只問姜梧，“走嗎？”

姜梧深呼吸一口，說出來的話帶了點脾氣，“我不走還去哪兒。”說著也沒管那男人，一把牽過蘇昭的手，帶著他就往前走了。

留下后面的男人只沉默地看著他們。

-

出去的時候兩人也不知什么時候松了手，坐上車后也一直沒有任何的交流，姜梧拿著手機給唐真發(fā)消息，說是今天來醫(yī)院復查了。

唐真看見后立馬就明白了，問她，“孟平生又來了？”

“你現(xiàn)在在車上？到家了給我打電話。”

姜梧收好手機，看著淅淅瀝瀝落在車窗上的雨滴，之前還帶著氣的胸腔慢慢平復下來。

她雙手交疊環(huán)在胸前，下午的溫度好像比上午要低。

“如果我說……”姜梧頓住。

蘇昭沒看她，“嗯？”

“沒什么。”姜梧搖頭，垂下了頭。

還不能說。

蘇昭偏頭看她一眼，握著方向盤的手抬起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