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直接按滅了手機。
這次是他心急了。
在得知孟平生也到了洪鎮后，他連夜帶著電腦，邊趕稿子邊往這邊趕來。怕她知道他過來緊緊是因為他不想讓她遇見那個人。
距離姜梧離開，已經一個半小時了。
蘇昭敲了敲手背，他等不了。
正在書店正在整理要帶走的書的姜梧收到了蘇昭已經結束了他那邊的事情的消息。
SuSu：那你在酒店準備寫稿子嗎？
姜梧看了看剩下的書，應該還要一些時間，好像暫時回不去。
Zs：我來找你會不會打擾你？
“老板，來取書的人到附近了，我出去接他。”舒琳負責聯系弄包裹的快遞員。
姜梧想，他喜歡看書，這里有很多書，他也不會無聊。
SuSu：不會，你要過來嗎？我要不要去接你？
Zs：不用，我打車過來。
SuSu：好，我等你。
姜梧看著自己發過去的最后一句話，滿意地笑笑。
門口有動靜，姜梧以為是舒琳帶著快遞員來了，“小琳，是這邊的書。”剛才她把位置移了一下，空出一塊地方好放箱子。
“小幺。”
姜梧猛地抬頭，對于在這里見到孟平生有些意外，她皺眉，“你跟著我來的？”
孟平生沒打算騙她，“是，伯母告訴我你要來洪鎮，我想找機會和你聊聊。”
他補充，“只我們兩個人。”
書店很小，姜梧不喜歡這種被擋住了唯一的出口的站位，她吐口氣，和他商量，“我們出去說。”
“好。”他很好說話，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姜梧沒有走太遠，就在書店的門口，兩人站著。
孟平生依舊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看著她，“小幺，從你醒來后我們很少見面，就算見面你也不想和我說話。”
“難道就算你已經忘了我，卻打算以后一輩子也不記起我了嗎？”
姜梧面上沒顯，反問他，“你想我記起來嗎？”
孟平生垂在腿邊的手輕抖一下，“這是自然，以前的我們關系很好。”
他往前走進一小步，姜梧便往后退一小步。
“我不想你以后的人生里只有他。”
姜梧皺眉，實在不喜歡他這樣說話。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姜梧拿出來看，是蘇昭的電話，
她舒口氣，趕忙接通。
“你來了嗎？”她不想讓他看見孟平生，只是擔心他會多想，也不說出來，只會自己憋著。
“嗯，來了。”蘇昭語氣淡淡的，姜梧還想問什么，聽他道：“和你說話的人我也認識嗎？”
好吧，姜梧轉身，看見了朝著這邊走過來的蘇昭，她走過去，看著他只在外賣套了一件風衣，想要摸摸他的臉冰不冰。
“冷不冷，怎么就這么出來了？”姜梧干脆直接拉起他的手，竟還有些暖。
蘇昭不客氣地順手直接反手五指緊握她的手，把人拉在身邊，偏頭問她，“事情做完了？”
姜梧搖頭，“差不多還有三分之一。”
“介不介意我幫你？”
這當然不會，姜梧本來在他來后讓他自己隨便看看的，既然他主動提出了幫忙，那就更好了。
說完蘇昭直接便拉著她進了書店，完全忽視了仍然淡笑著站在那里的孟平生。
進去后姜梧也沒留意他是怎么知道就是這家店的，察覺到他要松手，她用了力握住，在他挑眉看過來的時候她特別認真和他說。
“我不知道他會來這里，也沒有理會他說的話。”
蘇昭微微垂眸，面上有些漫不經心，“嗯。”
姜梧抿了抿嘴，有些事情在她還沒有理清楚之前，還不能說。
她松了手，為他指著還沒有分的一堆書，簡單地說了要帶走的類別。她坐下，迅速甩開剛才的情緒，著手于手里的事。
舒琳沒一會兒便回來了，跟著的還有聯系的快遞員。
見到蘇昭在，舒琳看著兩人笑了笑。
她又道：“老板，外面有個人站著，說是你的朋友，老板你要不要出去見見？”
他還沒走？姜梧皺了皺眉。
一旁的蘇昭突然開口，“要不要我替你去？”
他說話時一直垂著眸，姜梧偏頭看他，應了，“好。”
蘇昭抬眸，側頭看她，確認，“我不確定我會說什么。”
“我沒關系。”
姜梧不知為什么他也會有自己喜歡那人的錯覺，她還得找機會把事情和他說清楚。
蘇昭出去了，從里面只能隱約看見他們的身影。舒琳靠過來，小聲地叫姜梧，“老板。”
姜梧輕嗯一聲，又糾正她，“叫我姜梧姐就好。”
舒琳重新叫，“姜梧姐，其實我昨天就想說了，姐夫看你的眼神特別的有愛。”
對于她這么會改換稱呼，姜梧笑了笑，“好了，你去幫著裝箱吧。”
舒琳吐了吐舌頭，過去前還是沒忍住，“姜梧姐你們一定要更幸福啊。”
姜梧看著手里的書，已經有一些年頭了，封面已經有了些損壞，但是里面的紙張卻還是完好的。
幸福嗎？
是什么時候呢？
什么時候她開始對他有感覺的？
是在死前收到了他送來的成年禮物？是在飄蕩的那段日子看見了他對自己的心意？還是在更早呢？
在結婚當天，唐真曾經問過她，“小幺，你真的只是因為和他上過床才和他結婚的嗎？”
“你心里真的對他沒有感覺嗎？”
姜梧回想，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接受每一年他送來的禮物的？
好像……有些記不清了。
“幺幺，”是誰在叫她？
“幺幺。”是他的聲音嗎？
“怎么了？”姜梧突然回神，蘇昭半跪在前面，單手扣住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剛才你的眼睛渙散了。”
蘇昭表情嚴肅，姜梧一把抓住他還扣著她下巴的手，追問他，“你剛才叫我什么？”
“什么？”蘇昭看著她的手。
“你叫我什么？不是名字，也不是小幺，你叫了我什么？”
蘇昭沉默，良久，“你聽錯了。”
是嗎？
姜梧不知道，那到底是誰？
是誰在叫自己？
蘇昭反手拉住她的手，牽著她起身，“回去吧，已經好了。”
姜梧看向旁邊已經封好的三個箱子，以及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地舒琳，她舒口氣，她好像出神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