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帝都的天氣不冷不熱，正是立春的天氣。
晚飯定在六點，姜梧在去姜家之前特意換了裙子，白色的。
蘇昭在門前整理著袖口，在她出來時抬眸看向她，沒說什么。
姜梧欲言又止。
路上姜漠來了電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的姜梧沒有聽見，蘇昭轉而從她手里拿過手機劃開接通。
“小幺，到哪里了？”
“是我。”蘇昭邊聽著電話便側著頭看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姜梧，“快到了。”隨即他直接掛了電話。
“幺幺。”
蘇昭叫她，“幺幺。”
而此時的姜梧的思緒全數回到了自己二十五歲成年禮的那一天，在死去的三分鐘前所經歷的撕裂般的痛苦再次在她眼前出現。
她想尖叫，卻怎么也發不了聲。她想掙扎，卻怎么也動不了。
他們按著她，將翅膀生生地從她身上拉扯出去。
好痛，她不能呼吸了。
“幺幺。”
蘇昭攬著她的肩膀把人帶到懷里，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眼瞳在快速地轉著。
他嘆口氣，單手捧住她的臉，低聲呼喚。
“醒過來，”他低頭，吻住她的額頭，“幺幺，醒過來。”
姜梧手猛地一抖，眼前的世界突然繞成一片墨色，回到了現在。
她還能感受到蘇昭的手輕按著她的后脖頸。
“我……”她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么了。
蘇昭在她后脖頸再按揉了兩下，“你太累了，”他松開手，“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閉上眼睛姜梧擔心還會出現剛才的那些畫面，她搖頭，盯著車窗外面，讓自己不在分心去多想。
坐在前面的吳寧偷偷地往后視鏡看了一眼，發現自家老板放在翹著二郎腿的腿上的手點了點。這怎么看怎么就有點要搞事的感覺。
作為自家老板的保鏢，吳寧兢兢業業做了三年，已經學會如何觀察老板每個動作的含義了。
他在心里嘆口氣，每個工作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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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這邊姜止也是剛到沒多久，他直接沒管在客廳里坐著和他打招呼的孟華琳，直接上樓去敲了姜漠的房間。
“不是說她要回來的嗎？怎么沒見到人？”
姜漠正在接電話，示意讓他先出去，姜止心不甘情不愿，又跑到斜對面的房間去，也沒敲門，直接推開門進去，沒看見有人住的樣子，他撇撇嘴。
“還是個騙子。”
樓下姜宜的聲音傳來，“小姐回來了。”
姜止關上門跑到樓梯口，也聽見了院子里車的聲音，他快速下樓梯，下到了一半，突然輕咳了一聲，扶著樓梯邊上的扶手慢慢往下走。
他邊走邊對姜宜招手，“姜姨，她回來你這么高興做什么，我回來還沒喝口水呢，姜姨你幫我倒杯水一下。”
“小止要吃水果嗎？讓她再切一些水果來。”
姜止擺手，“母親您要是沒事就先回房間去休息，一會兒我吵到了您，可別又給我加一道罪了。”
孟華琳手捂住嘴笑出聲，“還是小止你最會逗我開心。”
“……”
姜止沒理會她，走到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似是漫不經心地往玄關那里撇，心里罵著她回趟家都這么慢。
吳寧把兩人一天的行李送上樓，姜梧木著一張臉喝著姜宜給姜止端過來的水，蘇昭站在一旁解著袖口。
“還知道回來……”姜止小聲嘟囔，見還是沒人理會他，他站起來，直接走到姜梧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姜止。”姜漠警告。
姜止不情不愿地對著蘇昭叫了一聲‘姐夫’。
蘇昭微點頭，見他裝模作樣的樣子，姜止更不爽了，奈何自家大哥在一邊，他只能咬著牙忍了。
喝完水后已經清醒了的姜梧在見到他的時候眼睛一亮，笑著直接抱住他。
“小止。”
姜止嫌棄，只微微掙扎了一下，嘴里趕人，“你快點把我放開，小心我揍你。”
姜梧完全不受他的話的影響，還是死死抱住他。
“你，”姜止本來還覺得她抱得夠久了，但是在對上蘇昭黑沉沉的視線的時候一把抱住她。
把人搶走了還不算，現在連抱都受不了了。
姜止心想，氣死你。
蘇昭視線落在他放在姜梧背上的手，停了幾秒后移開。
“先回房間吧，”他直接用力挪開了姜止的手，把姜梧牽到自己身邊，“我們先上去，一會兒下來。”
姜止在心里罵他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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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婚后第一次兩人回到姜家過夜。
雖然兩人在家里是各有各的房間，但是在這里，兩人只能睡在她的房間。
姜梧進去后便一直四處打量著房間，心里卻想著今晚會是怎么過。
“我會打地鋪。”蘇昭進了浴室洗好手出來，看著房中間的雙人床，“晚上我要趕稿子，不會影響你。”
好吧，姜梧還準備掙扎一下的話就這么被扼殺在喉嚨里重新咽回去了。
晚飯后姜止一直閑蕩在姜梧周圍，不管姜梧去廚房喝水還是回房間拿東西，轉身總是能看見他。
“干什么，是你跟著我又不是我跟著你。”
姜梧嘆口氣，沒打算和他爭辯。
她還記得，在她的葬禮結束后，姜父就把已經完全和外界斷絕了交流的姜止送到了國外，直到姜梧“活過來”后，到今天兩人才見面。
“爸叫你去他書房，”姜止往姜梧額頭上一拍，“等會兒去，大哥和你老公還在里面。”
姜梧坐下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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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任何消息。”姜漠皺眉，“父親，這件事需要小幺知道。”
姜父沉吟，看向坐在另一邊一直未說話的蘇昭，“你有何打算？”
蘇昭掀起眼皮，“按照您的意思來。”
“把小幺叫來吧。”
姜梧進來下意識看向坐在那里的蘇昭，恰巧對上他的視線，她走過去。
“父親。”姜父看著總是這么嚴肅。
“唐家唐傳你可認識？”
姜梧一滯，“認識，”她搶先說話，“父親，我不同意。”
“小幺，”姜漠不認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早找出傷害你的人。”
姜梧偏頭不看他們，“我總是會想起來的，那個人我也不會放過。”
她咬住嘴唇，還想說什么，放在一邊的手被蘇昭牽住。
“這件事以后再說。”他站起來垂眸看著她，“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