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這日，突發了大雪。
在姜家的主宅里，所有的人轉移到了前廳。
雖然姜止特別的不滿姜梧依舊還要跪著，但是在姜父和姜漠的壓制下只能壓著憤懣隨著在旁邊，族長見他坐著的輪椅，便也直接忽視了。
“你把當天發生的事復述一遍。”
復述嗎？姜梧現在只要閉上眼睛，那天發生的場面便清清楚楚地閃現在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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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繼承人25歲成年禮當日，繼承人會被生生剝去自出生便帶著的翅膀，再將一直存著的老祖宗的翅膀活生生地接上去。
那一天也是寒冬，姜梧渾身血淋淋地跪在那幾位老族長前，趴在地上等待著翅膀自愈。
她目光所及之處，只能看見坐在旁邊的唯一會被邀請過來的各個家族的當家人。她還記得在儀式開始之前，收到了蘇家當事人送給自己的成年禮物，她還沒有來得及打開。
她看見了，他也看著她，以她看不懂的目光看著她。
姜梧怕他，一直怕他，但是此時卻想對他笑一笑，可是太痛了，痛得她快要堅持不住。
她垂下了頭，閉上眼睛想要就這么休息一下，可是被翅膀穿破的地方真的太冷了。
可是，族長沒有發話，姜家的人不準上前給予她幫助。
姜梧在想，之前父親說過，當年母親的傷口恢復的很快，那現在她應該也快好了吧。
可是真的好冷……
“好了。”
族長開口，“儀式就此結束。”
所有人起身，姜梧也需要起身，她慢慢站起身，從剛才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直到現在也讓她忽視不了。
她想轉頭去看他，下一秒背上卻一暖，是他的圍巾。
族長正看著她，姜梧沒有轉頭去看給了自己圍巾的蘇昭，而是把它繞著脖子一圈，剩下的一小節垂著落在身后，正好遮住了破開的衣服。
儀式結束了，所有人都散開，姜梧本想去謝謝蘇昭，轉身便被表妹姜槐拉住了手腕。
她特別的急切，“表姐，你得和我一起去看看，平生好像身體很不舒服。”
那個時候，姜梧已經和蘇昭定下了婚約。
姜梧并不想去，但是因為傷口身子無力的原因也只能被她拉著往后院跑去。
儀式舉行在前院，后院現在基本上是空無一人，姜梧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去后院，但是還是隨著去了。
孟平生背對著樹，姜梧跟著過去，看了他一眼，從他臉上也沒有看出有不舒服的地方。
姜槐卻又看著她的翅膀，問：“表姐，你剛才是不是很痛啊？”
她的臉上全是擔憂，姜梧笑了笑，“是有些痛，不過現在愈合了，也沒之前的感覺。”
因為傷口剛愈合，所以翅膀暫時還不能收回去，現在姜梧背后還開著兩邊的翅膀。
姜槐沒有碰它，但還是真誠地贊美道：“先祖的翅膀果真是最美的。”
“是嗎？”姜梧淡淡笑了笑，對于翅膀，她沒有多少的反應。
她還想著蘇昭，便問她：“你還有什么事嗎？我現在想去休息一下。”
姜槐突然垂下了頭，“表姐……你別怪我。”
周圍很寂靜，雖然她的聲音很小，但是姜梧也聽見了，她還沒反應回來，下一秒卻突然被姜槐推著壓在了地上，雙手按著她的兩邊胳膊。
姜梧身上完全沒什么力氣，反抗不了，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背上傳來相似的撕痛感，她瞪大了眼睛。
這與之前的不同。
每一對翅膀留在身體里的都會有根部，即使是繼承人成年禮這一天會繼承先祖的翅膀，但是卻不會動及到根部，因此不會有任何的性命問題。
但是，根部卻是他們精靈族最為重要的東西，根部被去掉，和去掉一半的心臟無差別。
這一次，孟平生是生生地用手扯住她的翅膀，連帶著根部，只幾秒鐘的瞬時間，姜梧不在了這世上。
上天也不看好她，也許那時是對她的懲罰，但也給她帶來了生機。
因為蘇昭，她重新活了過來，也因為這不符合常理的生機，她失去了死去之前的那部分記憶。
她能恢復這份記憶，是在那天在姜父的書房里，自己動手傷了翅膀，受傷后的創傷記憶再次涌來，沖破了之前那份記憶的枷鎖。
那種被生生痛死過去的感覺，姜梧不會再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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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梧一字一句將當天發生的事情說出來，絲毫沒有當事人是自己的感覺，只是像在復述故事一般。
而邊上坐在輪椅上的姜止卻已經死死握住了拳頭。
他就知道！就知道會是那個人！
如果不是當年姜父做主把他送出了國，他早就報了仇，還讓他活到了現在！
姜止抬頭看向那邊的父親，卻震驚只見他一言不發，依舊默然站在原地，等著族長們的決定。
這一刻，他心都快涼了。
這還是他一直敬重的父親嗎？
姜止再看向那邊的大哥，姜漠皺緊眉頭，看向姜梧的眸光全是柔光，他放下了心，只要大哥還站在他們這邊就好。
此時族長環顧周圍的人，沉聲問：“姜槐在何地？”
從剛才在聽見姜梧的陳述后便開始發顫的姜槐被旁邊的人給推了出來，她沒有站穩，直接跪在了地上。
族長看著她，“你就是姜槐？”
姜槐回過神趕緊應下，“族長，表姐剛才說的所有事，我都不認！我沒有做過傷害表姐的事！更沒有伙同他人來奪取我們族里傳下的東西！”
族長皺眉，“你且細細說來。”
姜槐雙手撐地，情緒激烈，“族長，我承認當天我帶著表姐去了后院，但是我只是因為擔心表姐，所以想要看看她身上的傷，但是之后的事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當時我和平生一起離開，表姐一人留在那里，發生了何事真的與我們無關！”
“族長！你可以去查看那天的監控，我絕對沒有說謊！”
姜止嗤笑，“后院的監控那天被人弄壞，你說的話完全就證實不了，還撒謊做什么？做了就是做了，就算你沒做，我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