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劃過天云,深藍的窗戶倒映飛過鳥兒,扇著翅膀落去遠處樓頂,嘰嘰喳喳的梳理羽毛。
大廈高層全景窗戶映著長腿棕發(fā)的女人,傾聽著電話傳來的話語,冷淡的應(yīng)和兩聲。
“知道了,新聞我看過,會注意這種情況。”
掛了電話,扔去辦公桌,靠著椅背換了一個方向,看去桌對面撐著下巴正出神看來的女子,將指間的鋼筆放下,紅唇勾勒出微笑。
“休假如何,有沒有和你男朋友渡過一個難忘的假期?”
“拜托別提了。”
琳達聽到這個稱謂,表情耷拉下去,雙手懷抱,翹著紅唇哼了一聲,“那家伙在紐約另尋了新歡......老板,剛才我提議......”
對面,名叫娜塔莉的女人口鼻擠出‘嗯?’的長音,琳達趕緊閉上嘴,安克雷頓在米國是很有名氣的公司,面前這位,可是安克雷頓的BOSS,從小就是喜歡研究,今年三十三了,從未聽說過她交男友,可老板既然不愿意,她也不好再繼續(xù)說下去。
片刻,她轉(zhuǎn)開話題,引到剛才的電話上,問起出了什么事。
“誰打的電話,你表情很嚴肅。”
“哈里斯教授被殺了。”娜塔莉揉了揉眉心,‘嘶’的摩擦聲里,翹起一條腿架去另條腿上,緊繃著玻璃絲下,是一片雪白的細膩。
女人翻轉(zhuǎn)指間的鋼筆,雙眸透著一絲凝重。
“雖然安克雷頓和他沒有合作,但他突然死亡,放在家中的研究資料也被翻出,對方明顯是沖著那些研究去的,幸好哈里斯研究的腦域潛意識擴充裝置資料并沒有落入對方手里。”
琳達眼里閃過擔憂,小聲問道:
“老板,我覺得你現(xiàn)在急需的不是一個男友,而是一個保鏢。”
“那我的助理,有合適的人選嗎?”
娜塔莉像是跟她開玩笑,隨意問的了一句,拔開筆蓋,處理起面前的文件,哪知對面的女子皺著眉,一副思考的表情,手指點在下巴,想了許久。
“倒是想到一個人,我從紐約回來的時候,他還幫我把車推到路邊,唔......一個力氣很大的東方人,老板要不要考慮一下,他應(yīng)該就在唐人街,回公司的時候,還在路邊遇見他。”
處理的文件的女人沒有抬頭,鏡片后的美目盯著文件內(nèi)容,晃著乳白色的高跟鞋尖。
“琳達,我的保鏢已經(jīng)有幾個了,而且需要非常信任的人、或保鏢公司,一個東方陌生人,并不值得我信任,另外......不是力氣大就能勝任保鏢這個職位。”
女人一處理起公司事務(wù),性格神色都顯得格外嚴肅認真,琳達聳聳肩膀,也不好再繼續(xù)往下說,老板有老板的考量,何況安克雷頓是一家研究型企業(yè),與軍方也有很多合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確實不能進入這家公司,尤其是娜塔莉身邊的保鏢。
“我就說說。”
琳達看了一會兒對面神色專注的美麗側(cè)顏,無聊的伸了一個懶腰,“那我出去忙工作了。”
“嗯。”
那邊,娜塔莉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拿過處理好的文件放去一邊,聽到關(guān)門聲,抬了抬臉,‘男友?’呢喃一句,神色有些出神,‘男友’二字讓她感覺荒謬,隨即搖搖頭,將這個詞匯甩出腦海,纖柔白皙的手指出重新拿過一張文件繼續(xù)今日下午的繁忙。
陽光傾斜,劃過城市上空。
立著‘天下為公’的牌坊后方,交織長串的燈籠齊齊亮起了燈光,行人、食客來往的街道上,鈴鐺叮叮當當?shù)捻憦兀殡S的還有粗獷的嗓音嚷開。
“讓讓!麻煩讓讓!”
避開的行人,頗為好奇的紛紛望來,隨后輕笑出聲,前方街邊,王如虎系著印有龍叔頭像的圍裙,騎在女式自行車上,車頭兩側(cè)還掛有‘龍記茶餐廳’字樣的紙袋,就像大人騎兒童車般,穿行在街邊。
叮叮~~
按響幾聲鈴鐺,車頭搖搖晃晃穿過前面行人,在一家雜貨鋪停下車,扯開嗓門朝里吼了一聲。
“出來拿外賣!”
嗡嗡~~嗡嗡~~
店鋪櫥窗都在聲音里顫抖,里面瘦瘦的老板捂著濕了一片的褲子跑出來,原本想罵,看到碩大的體型矗在面前,臉上頓時堆起笑,伸手接過壯漢遞來的外賣,待人一走,罵罵咧咧的嚅了嚅嘴,前面騎出一段的身影側(cè)過臉來時,當即轉(zhuǎn)身就跑回店里。
‘蹭頓飯還真不容易......’
王如虎抬頭看了看天色,估摸著時間,哈羅德也該回來了,騎上自行車搖搖晃晃回去龍記茶餐廳,靠去旁邊。
一進門,便聞到蛋炒飯的香味,哈羅德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鼓漲著腮幫咀嚼,不時伸手抹了下嘴角的飯粒,跟對面的胖老頭比劃勺子。
“做生意,我們猶太人那不是吹的,就算身上只剩幾美刀,也能挖出第一桶金來。”
龍叔低下眼鏡,從畫有搔首弄姿的女人雜志后面挪出臉來,“怎么賺?買彩票啊?!”
余光里,看到進門的身影,懶得跟哈羅德說話,放下雜志過去,嘿笑著搓了搓手。
“雜貨鋪那家伙有沒有被嚇到?是不是一見到你,屁都不敢放?”
王如虎點了點頭,老頭臉上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拍著鼓鼓脹脹的肚子,跑到門口朝街后面那家雜貨鋪遠遠啐了一口,嘿嘿哈哈的大笑一通,回頭:“阿虎,你等著。”
說到這里,龍行正跑回后廚,開火、燒鍋,一陣‘咚咚’的切起菜來,王如虎脫下圍裙遞去附近一張椅子上,招呼就近一桌客人,隨后走去朝他招手的猶太人,在對面坐下。
“一個下午,你跑哪兒去了?”
店里只有兩三桌客人,都是嘗鮮的食客,倒也算安靜,哈羅德張望了周圍,勺子攪拌著的蛋炒飯,壓低了嗓音。
“賺錢去了。”
“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賺錢?那錢呢?”
哈羅德將他手拍回去,捏著勺子揚了揚,挑著下巴,頗為得意的說道:“錢還沒到手,不過有個問題,需要你答復(fù)。”
王如虎皺起眉頭,瞧著這猶太人的笑容,總感覺有些不安。
“要做什么?”
“想不想談一場戀愛,酸酸甜甜的那種。”
哈羅德拿著不知從哪兒掏出來的小黃鴨,在手里捏響,笑的嘴都合不攏。
“那女的身價千金!人也漂亮,還沒結(jié)婚,而且就喜歡你這種身材強壯魁梧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筆生意......啊呸,這段美好愛情。”
過得一陣,店門打開,哈羅德“啊——”的叫聲里,撲去外面街上,甩成狗啃泥。
王如虎拍了拍手掌,呯的一聲將玻璃門闔上,看了眼目瞪口呆望來的幾桌食客,皺起濃眉,目光兇戾。
“吃飯!”
店里頓時一片安靜,只聽到筷子刨動碗底的‘噠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