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七，陸十七。。。。”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陸北川挽著褲腿光著腳跑進院子里來。

“陸北川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名。。。”

“行行行，哎，一帆哥呢。”

“在屋里。”陸十七擺動著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漫不經心的說到。

“別弄這個了，走帶你摸魚去，叫上一帆哥一塊去。”

“都多大了，還摸魚。”

“哎呀，快點。”

陸北川拉著兩個人一路來到后山，看見賀之南正低頭在水里尋找著什么。陸十七和江一帆似乎同時喊出了賀之南的名字。

“賀之南？你怎么在這兒？”

賀之南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問你弟弟。”

還不等陸十七開口詢問，陸北川大聲的說到：“你們認識呀，正好這是我剛認識的，本來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呢，這下好了。”

陸十七心里想這何止是認識，這也太熟了。

“快快，小川我剛才看到了好大的一個魚，你快來。”賀之南招呼陸北川過去。

江一帆在陸北川的慫恿下也下了水，四個人忙活了好酒終于把那條大魚逮到了。在一起的時間過的飛快，歡聲笑語中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傍晚，四個人在小河邊支起了架子，生了火。把逮到的魚靠著吃了。賀之南的手法熟練的很，三下五除二就把魚處理干凈了。

“哇，賀之南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兩下子呢。”陸十七一臉佩服的看著賀之南的操作。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嗯？這話怎么這么耳熟。”陸十七不由得覺得這話總是聽誰說過。

“還沒告訴我你們怎么會認識的。”路北川坐在一邊忽然問到。

“我們是同學，一個學校的同學，你個白癡。”

賀之南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陸北川卻覺察出了不對勁，總覺得此時此刻的氣氛怪怪的。

“賀之南不會喜歡陸十七吧，我去。。。。”陸十七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看著三個人的神色不一，覺得自己猜對了，突然起身坐在了賀之南和陸十七的中間往旁邊擠了擠陸十七說到：“你往旁邊坐一坐，我要坐在這兒。”陸十七被陸北川一推不小心往江一帆的那邊考了靠了一下。陸十七尷尬的起身，對陸北川說到：“你有病啊，那邊那么大的地方你不坐。”

“沒事，你坐這兒吧，我得回家了，這魚考好了，你們自己吃吧。”說著賀之南起身就往回走。

“天不早了，我們也一起回去吧。”陸十七說到。

“等我一下，我拿著烤魚。”陸北川落在最后喊道。

“真的是，走到哪里也不忘了吃。”

“好好的魚不吃多浪費啊。”陸北川惋惜的說到。在十字路口處賀之南就離開了。

“你是怎么認識賀之南的？”江一帆忽然開口說到。

“這個嗎，也不是認識，就是我去后山摸魚的時候碰上的，就聊了兩句，我就回去叫你們了，沒想到是你們同學。”

“哦。”

“怎么難不成他喜歡我姐？”

“陸北川你在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陸十七和陸北川追著打，江一帆一個人落在后面看著打打鬧鬧的姐弟兩人，這種感覺很好。

某天清晨

陸十七大喊大叫的沖進陸北川二點房間，使勁的搖晃著江一帆和陸北川兩個人。

陸十七：“你倆快起床吧，我們去趕大集，可熱鬧了，快點起床吧，太陽都曬屁股了。”

江一帆迷迷糊糊的睜開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看到陸十七在自己眼前蹦來蹦去，無奈的說到：“你先出去。”

“你快起床呀。”

“陸十七，你一大早就這樣闖進進我倆大男生的屋子，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啊。”陸北川忽然上來的起床氣，蒙頭繼續睡。

陸十七使勁的搶奪陸北川的被子，陸北川一松手就被陸十七掀開了。兩個人根本沒有注意江一帆一直在旁邊緊緊的抓住被子的邊邊角角，但是被陸十七掀開了。

“啊。”

兩人蓋了一床子，自然一下就是全部掀開了，根本忘了兩個人大清早還沒起床就穿了一個貼身的衣物，剩下的都赤裸著。

陸北川和江一帆被陸十七的叫喊聲下了一跳做了起來，瞬間清醒了。把瞧你趕走的被子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蓋到了自己身上。

“陸十七。。。”陸十七已經能夠感覺江一帆的怒火已經延燒起來了。

江一帆咬牙切齒的喊出陸十七的名字。

陸十七聽著自己的名字從江一帆的嘴里一個字的蹦出來的感覺很可怕。

此地不宜久留。

“那個你們兩個快點起床，快啊，我在外面等你們。”說完一溜煙就跑出門去了，因為太著急還被門檻辦了一腳摔倒了院子里。

江一帆和陸北川套上衣服一前一后的趕緊跑了出來。上前查看坐在地上起不來的陸十七。膝蓋上被地上的小碎玻璃片花了一道口子，還挺嚴重的。

江一帆給陸十七做了緊急處理。

江一帆：“疼不疼。”

陸十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只是點點頭。

江一帆：“我扶你椅子上坐著。”

陸北川：“我去拿藥膏。”

素蘭和奶奶聽見陸十七的叫聲也跑了出來。看到陸十七膝蓋上的口子，不停的流血。

素蘭：“趕緊去醫院吧。”

陸十七：“干媽，我媽呢。”

素蘭：“你媽有事，去你姨奶奶家了，得到晚上才能回來，干媽帶你去。”

陸十七：“沒多大事情，不嚴重，只是看起來嚇人，讓。。。小川帶我去就行了。”

素蘭：“行嗎，不行我不放心。”

江一帆：“好了，我和小川一塊，再耽誤下去，傷口要嚴重了。”

奶奶：“你們知道藥鋪的位置嗎。”

陸北川：“我知道，我帶路，很近的。”

江一帆看著陸十七，轉過身蹲下來：“上來。”

陸十七：“不用，我走著就行。”

陸北川：“快吧，別耽誤時間了。”

三個人一路小跑，來到鄉村的小醫務室（俗稱：藥鋪）大夫給陸十七處理了傷口，并囑咐了兩句：“傷口不是很嚴重，但是最近不要碰水。吃的東西要忌口比如海鮮辛辣生冷的還有一些發物之類的食品，多吃些清淡的有利于傷口愈合，三天后來換藥。”

江一帆陸北川：“謝謝大夫。”

大夫：“不用客氣。”

“陳大夫，我來拿。。。”賀之南走進來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在狹小的病床上坐著的陸十七。

“賀之南，你怎么來了。”陸十七驚訝的問道。

“你腿怎么了，嚴不嚴重，誰弄的。”賀之南好一通亂問。

“沒事，已經處理好了。”江一帆在一旁冷冷的說到。

陸十七：“我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沒事，你還沒說呢，你怎么來這兒了。”

賀之南：“我來給我奶奶拿藥的，我得照顧我奶奶，所以都是陳大夫幫我去給奶奶拿藥的。”

陸十七：“奶奶出院了？”

賀之難：“奶奶不想住院了，所以。。。”

陸十七：“不是你。。。”陸十七激動的從床上下來，站起來，踉踉蹌蹌的一個站不穩差點摔倒，賀之難眼疾手快扶著了陸十七才沒倒下去。陸北川收回無處安全放的手，偷偷瞄了一眼江一帆，臉色鐵青，一看就是吃醋的樣子。陸北川咳嗽兩聲想提醒一下陸十七，可陸十七根本沒在意。

賀之南：“你小心一點。”

陸十七：“你先別管我，真的就不治了？”

賀之南：“你別問了，我得走了。”賀之難找陳大夫領了藥就離開了。

陸十七一蹦一蹦的走到陳大夫的跟前：“大夫，賀之難奶奶的病怎么樣了。”

陳大夫疑惑的看著三個人：“你們。。。？”

江一帆：“我們是他的朋友。”

“哦，是這樣啊。”

“他奶奶情況不太好，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已經放棄化療了，這樣對病人來說也不算是件壞事，最起碼最后的一段時間可以不再受痛苦，可以尊重一下病人的意愿。”

三個人離開了醫務室，陸十七在兩個人的攙扶下還算走的利索。

陸十七：“我們去看看賀之南吧。”

陸北川：“姐，還是不要去了，這個時候他應該最不想讓人看到的。”

江一帆：“你很在乎賀之南。”

陸十七；“他其實人很好的。”

江一帆：“哦。”陸北川汗顏。

陸十七繼續說道：“你們不知道，他從小就他跟著奶奶長大的，你別看雖然他和姑姑生活在一塊，姑姑是一個監護人，奶奶從小就照顧他，奶奶一下病重他肯定很不好受的，尤其是看著親人慢慢等死的感覺一定很不好。”

陸北川：“他爸媽呢？”

陸十七：“他從小就沒有見過他的爸爸，他姑姑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在哪兒，咱們奶奶一直不待見賀家人，你知道為什么嗎？”

陸北川搖搖頭。

陸十七繼續說到：“他爸爸以前的時候外出打工回來之后欠了很多錢，但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家和他們家的關系也還不錯，賀之南他爸找到了咱爸，說他在外面跟人做生意賠了錢，咱爸聽說了以后就把家里全部錢都拿了出來去幫助他們家，本來想著咱們家生活條件好點能幫一點是一點。后來他爸爸拿著那些錢去賭博全都輸光了，咱爸知道后就去找他，還被打傷了。也是那時候他媽和他爸離婚的，聽說他爸一開始還不同意離婚，聽說是打官司才離婚了的，當時這事情鬧的紛紛揚揚的很難看，方圓十幾里的人都知道了，他媽媽嫌丟人，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直沒漏過面。從那以后就一直跟著姑姑。他姑姑對他還不錯，但是姑姑家也有三個孩子要照顧，所以更多的時候還是跟著奶奶的。”

陸北川：“賀之南也太不容易了吧。”

陸十七：“何止不容易，如果是你境里這些事情你覺得你會怎么樣。”

陸北川：“我可不敢想。”

陸十七：“是吧，所以對他想多幫助一點，也覺得應該對他好一點。”

陸十七看了一眼江一帆：“你怎么不說話。”

江一帆繼續無言，只是面上多了些不一樣的情緒。

陸北川：“不對啊姐，你怎么知道你的那么清楚。”

陸北川大概是問到了江一帆一直想問的問題，江一帆也在等著聽答案。

陸十七：“我去年去年過年來這里的時候聽媽和奶啊你他們聊天的時候說的，我在旁邊玩的時候偷聽了一耳朵，只不過一直沒說而已，這畢竟是別人的事情，也不好到處說去。”

江一帆：“所以，他奶奶現在。。。？”

陸十七：“去年的時候因為給他奶奶治病已經花光了家里的錢，三個孩子等著上學也需要錢，所以就放棄了下一階段的化療。”

陸北川：“那我們要不要幫幫他。”

江一帆：“有些事情是別人幫不了的，你覺得我們如果幫了他，以他好強的樣子會怎么想？”

陸十七：“。。。”

江一帆：“等你能自己走路了，咱么一塊兒去他家一趟吧。”

陸十七：“好。”陸十七瞬間恢復了精神。

到了傍晚的時候陸十七老媽也從姨奶奶家回來了。從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了好多的喜糖盒瓜子，興高采烈地說到：“今天你姨奶奶家那孩子取得那個新媳婦真漂亮，濃眉大眼的水靈靈的，主要是呀家世還不錯，聽說她家里是在鎮上作官的，你說那孩子也是好福氣，你一奶奶家條件也不差，兩個孩子倒也是般配。”

素蘭：“是嗎，你看看人家孩子都結婚了，再有個兩年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素蘭一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奶奶：“等到小帆和十七大學畢了業，讓他倆也快點結婚，我也能早點抱重孫。”

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田梅英：“兩個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做主吧，現在的年輕人都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了。”

素蘭：“那可不行，我是認定十七時我未來兒媳婦了的，誰說也不管用。”

江爸：“對了，嫂子我們今天就回去了。”

素蘭：“你這人，正說的開心呢，你真的是。。。”

田梅英：“你們這就要走了呀。”

素蘭：“是，老江單位上事情也挺多的，在這兒帶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去了。”

田梅英：“行，反正離得近不差這一會兒，我就不強留你們了，那今天晚上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陸十七不知道從哪里跑了出來：“干媽你們要回去了？”

素蘭：“哎呀媽呀，你嚇我一跳。”

陸十七：“干媽你們什么時候走啊，江一帆呢？他走不走啊。”

陸十七逗得大家哈哈笑。

田梅英：“你這孩子，怎么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素蘭：“原來，我們家小十七是不想我們家小帆走啊。”

陸十七：“我們可沒有那么說。”陸十七忽然就紅了臉。

素蘭偷偷一笑說到:“小帆是要跟著我們回去的。”

陸十七：“干媽，你們回去就行了，江一帆在這里再呆兩天吧。”

江爸：“你看看，還舍不得呢，你們到了南城還能見面的，你們還在一塊上學，都能見著面的。”

陸十七：“那好吧。”陸十七有些失落，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晚上陸十七和江一帆坐在外面院子里看星星的時候，陸十七問道：“你要跟著干爸干媽回南城嗎。”

“你想我回去嗎？”

陸十七：“我，和我有什么關系，你想回就回啊。”

江一帆:“回去。”

陸十七：“哦。”

江一帆看著陸十七的臉上失落的表情，分外可愛。不自覺竟笑了出來。

陸十七：“你笑什么？”

江一帆慌亂的回過頭：“沒有，你看錯了。”

陸十七：“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

江一帆：“沒有，就是看錯了，天不早了，該休息了。”江一帆腳步匆匆的回到了房間，關上門急促的呼吸著。

陸北川看到如此慌亂的江一帆還以為除了什么事，也不過是被江一帆三言兩語搪塞過去。

江立國和素蘭離開吳山后一周。賀之南的奶奶就離世了。陸十七是聽媽媽帶回來的消息，說是早上突然就不行了，去醫院的路上就斷氣了。

陸十七叫上陸北川和江一帆趕到賀之南家的時候，賀之南姑姑家已經掛起了白靈，設了靈堂，供親朋好友祭拜。陸十七就在那里一言不發，看著冷靜無比的賀之南不知道此時此刻該如何安慰他，此時的賀之南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閉上眼睛休息了，一頓正經飯都沒有吃過。賀之南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在心里為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練習過無數遍了，要如何迎接這件事情的到來做了無數的預設，但是等到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無法接受。

誰都不知道他那一段時間這是怎么過來的，就那么靜靜的等待著奶奶離自己而去，看看生命一點點的流逝，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明明快要崩潰卻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奶奶的眼睛因為癌癥的原因的失明了，到最后都沒能再見到賀之南一面，只是拉著賀之南的手，張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最后只留下“好好的。”三個字。

好長時間，都不敢去打擾沉浸在悲傷之中的賀之南。終于。。。

江一帆：“賀之南。”輕聲喚道。

賀之南宛如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著急的站起來說到：“你們來了，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肉眼可見的慌亂和手足無措，和平常所見到的賀之南完全判若兩人，大概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竟然生出了幾縷白發。

大概是起的著急了些，又或許是好幾天沒有沒有好好休息導致身體有些營養不良，賀之南話音剛落，就向后到了下去，江一帆眼疾手快輔助了要倒在地上的賀之南，背回了床上，這一覺睡了好久，夢里他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一家人生活很快樂，終于賀之南的第一滴眼淚在睡著的時候掉落到了枕頭上。

賀之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姑姑做了一桌子菜之后就匆匆離開了。囑咐陸十七他們幾個幫忙看顧一下賀之南，奶奶的葬禮還需要人幫忙打理，姑姑看上去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江一帆陸北川在廚房里忙著善后，端著一碗煮好的湯走進來，看到賀之南醒著，便招呼他來吃飯。

江一帆：“沒什么事，就是太長時間沒好好休息累倒的。”

賀之南：“你看我先在很狼狽吧。”

江一帆：“先吃飯吧。”

賀之南：“為什么你們在這兒？十七呢？”還不等江一帆開口回答，陸十七剛好迎著聲音提著一包東西走進來。

“這是我媽做的紅糖糍粑，快嘗嘗。可好吃了。”

四個人，默默的吃了一頓晚餐，終于賀之南積攢了多天的眼淚終于不爭氣的掉了下來，趴在桌子上哭的泣不成聲。三個人，只是默默的陪著，不多說一句話，因為他們明白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都沒有用。

“媽，老太太的葬禮咱們是不是也要去一下。”家里陸十七的老媽正在勸奶奶。

“去什么去。”

“都是鄉里鄉親的，再說了當奶奶那是事他兒子做的說不過去，老太太的人品還是說的過去的，人家還提著東西上門道歉來著，說起來，這老太太過的大半輩子也挺不容易的，都是些以前的事情了，再說了，萬程也已經去世那么多年了，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現在孩子們也都很好，于情于理都該去送老太太的一程的。”

“哼。”奶奶別過頭去，好像在賭氣。

“媽，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您同意了。”

田梅英去了葬禮的現場祭拜，奶奶站在院子里，眼前皆是過往。那時候她剛嫁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多虧了賀之南的奶奶的幫襯，這么多年也一直不錯，若是沒有那件事現在應該也是很好的來老姐妹吧。

奶奶：“老姐妹走了啊。”

雖然老太太嘴硬的不肯承認，但是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走了，老太太覺得自己的期限相思湖也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