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北不明白辛承為什么會找上自己，可平白無故的被警察打來電話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都不想承認自己是默北。
電話那頭又問了兩聲，默北才回了一句：“有事嗎？”
“哦，是這樣的。關于你們公司老板被謀殺的案子，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調查一下。”
“又要配合調查？”默北不自覺提高了分貝，惹得周圍路人紛紛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擺手做了個致歉的動作，然后壓低了聲音問：“我當時在臺下坐著，我能配合你們什么？大哥我求求你把我放了好嗎？我還要工作還要賺錢，哪家公司見到我這樣天天被警察找上門來還敢請我？”
“你別激動，這次這件事我們沒有絲毫懷疑你的意思，只是看你能不能來一趟為我們提供一些線索。”電話那頭的辛承頓了頓，又說：“如果提供的線索對案件偵破有幫助，我們是有獎金的。”
“你說有什么？”
“有獎金......”
“你早說這一句不就完了？我馬上過去。”
“還有......喂......”話沒說完，默北已經掛斷了電話。
辛承站在審訊室門外嘆了口氣，將手機放回口袋里，然后拿鑰匙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因為張楠的火爆性子實在是何顧淵溝通不了，所以審訊顧淵的苦差事就落在了辛承頭上。
昨天的審問進行的一點也不順利，顧淵柴米油鹽不進，任憑你說什么，她總是答非所問，后來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辛承進來時，顧淵懶懶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冷笑著說：“還有一個小時我就可以離開這了，你和那個胖子不一樣，看著比他順眼多了。”
辛承坐在顧淵對面，無奈嘆了口氣：“順眼有什么用？還不是問你什么你都不肯說？”
“不是我不肯說，只是你們問的問題實在太幼稚，我懶得回答你們。”
辛承將陸震川妻子梁美琪的供詞遞給了顧淵：“你自己看，她的供詞里有許多都對你不利。她供詞里提到你曾經公然在他們居住的小區門口攔住了陸震川的車，并且在他拒絕與你復合的情況下，對他大喊你要他不得好死。小區門口的保安可以證實梁美琪說的話。目前為止，你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對陸震川下殺手的人。”
顧淵氣定神閑扣動著自己皮衣上的鉚釘，一臉不屑說到：“你們既然有這樣的懷疑起訴我就好了，還要我說什么？大馬路上那些吵架打架的人，不都是嚷嚷著要殺了對方全家嗎？要是說說話就能咒死別人，我現在也不會被你們困在這問話了。”
辛承帶著他標志性的微笑看著顧淵：“無論如何，你都是嫌疑最大的。你有殺人動機，案發時也距離死者很近，如果你不和警方配合的話，即便讓你今天走了，我相信以后的日子還有我們常見面的時候。”
顧淵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片刻，開玩笑說：“有人說你長得帥嗎？”
辛承目光并不閃躲，仍然直視著顧淵，直視并沒有回答她這句話。
顧淵向他挑了挑眉：“你們從警校出來的，都是經過了嚴格的體力測試，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辛承點了點頭，顧淵繼續說：“你有沒有可能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跑到距離你五米遠的地方，精準無誤的捅人五刀，而且要刀刀致命，手上和衣服上都不能留下血跡。然后再將兇器丟掉或藏起來，再重新跑回到原位。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在五秒鐘之內完成。”
顧淵提到的這些事，正是警方如何也想不通的事。
的確，一個正常人是不可能在五秒鐘的時間內做出這么多事情來還不留下破綻的。
但這并不意味著顧淵就是無辜的。
辛承之所以打電話通知默北來，是因為他手中的一張會議室3D掃描圖。
案發時雖然會議室黑燈瞎火一片，可從圖上可以看出，默北當時所坐的位置，是正對著顧淵站立位置的。
換句話說，只要默北的目光一直定在臺上，她就很有可能看到顧淵有沒有做出什么奇怪的動作。
雖然顧淵上身穿著一件純黑的皮衣，可也正是因為這一件皮衣肩袖上的夜光標志替辛承打開了思路。
只要默北能想起案發時，有沒有見到舞臺上有一塊移動的光點移動過，就可以證明顧淵是否一直站在臺上。
只可惜辛承實在高估了默北的觀察能力，在默北來到警局聽到辛承的想法后，她表示自己的魂隨著燈黑掉的那一刻就一起飛了出去，哪里還能記得臺上有沒有光點移動......
“你仔細想想，這件事是我們破案的關鍵。”
“這不是我有沒有仔細想的事，是我壓根就沒往臺上看，我能想到什么......”
辛承無奈嘆了口氣，說：“那好吧，可惜了。你要是能提供有力的線索，我還可以給你申請申請獎金。”
默北從包里掏出了出租車的小票遞給辛承：“獎金有沒有我不管，來回路費你得先給我報銷了吧？”
辛承從自己錢包里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默北，搖著頭說：“可惜讓你白跑一趟。你要是能想起線索來，我最高可以給你申請下來十萬的線索獎金呢......”
默北將辛承遞來的一百塊錢收好，嘀嘀咕咕說：“十萬的獎金還不夠我......等等，你說多錢？十十十十萬？”
辛承點了點頭，默北本來已經站起身來準備走了，卻又突然坐下，雙眼放光看著他：“你早說十萬我想破腦袋也得給你提供線索呀！錢不錢的我倒不是很在乎，警民合作是每個市民應盡的義務嘛。”
她尷尬笑著，辛承卻皺眉看著她，問道：“你不是說你壓根就沒看臺上，想也沒用嗎？你可想清楚了，要是給假口供可是犯法的。”
“看清楚了看清楚，怎么能看不清楚呢？”默北連聲應和著辛承的話，心里一陣竊喜。
她看不看得清楚重要嗎？
大不了，再回去重新看一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