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夕年三月,萬物復蘇,枯樹干枝長出青色嫩芽,奚府一行人在路上已經行了五六天了。
一路上,她不時便拿出那塊玉牌反復摩挲觀察,心想著女子和玉牌之謎。
玉牌樣式簡單,并無雕刻,淳厚光潤,成色極好,可細摩挲可感覺到一個紋飾圖樣。
她撩開馬車上的車簾,探出頭問道:“瑩兒,我們到哪兒?”
幾日費思勞力,精神緊繃的回想往事,她忘記在路上行了幾日?到了那兒?
“小姐,我們到澴州和嘉州交界處了,估摸著還有個三四天,便到了?!?/p>
“澴州”奚若芷心中默念,不好!
想起前塵往事,在這個窮山惡水之地,她差點被三兩個刀口舔血的悍匪擄走。
所幸周管家之子,周成才拼死相護,才保住她的性命與名節,暖陽下,即使是日光柔和,此時的她也覺異常刺眼。
“瑩兒把周管家的兒子,周成才叫來?!?/p>
“好的小姐,周小哥就在我們后面,馬上就叫來?!?/p>
周成才是周管家的大兒子,自小便跟著父親到處走南闖北做生意,深得奚父的信任。
他各處地界的風土人情都了解不少,近些年跟著她,辦事周到,頭腦機靈,她心想,前世周小哥拼命相護,如此絕無二心,忠心護主可以為她所用。
小廝打扮,長得有些矮胖,皮膚較黑的青年男子朝著馬車走來:“大小姐,不知叫小人來有什么事?”
“周家小哥,我有事請你幫忙?!?/p>
周成才滿心疑問,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如何要他這個下人幫忙,他不好作答:“這......小姐請說?!?/p>
“可是有什么難處?”
這時周成才便想到奚父對他說的話,不論怎樣都要聽從她的吩咐,保護她的安全。
“不無不便,只是小人不知如何能幫小姐的忙?”
她輕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周成才觀察周圍,并無人注意,便側耳靠向馬車窗。
“……調來幾個熟識信任,口風緊,辦事妥帖,身強體壯的小廝,帶著繩索,兩個麻袋在今夜巳時…………”
周成才憨厚的連聲回答,即使滿臉滿心不解,充滿疑問,可他恪守本分,并不多問多答。
她誠心問道,“周小哥,你可否愿意給我做事?”
他笑臉相迎:“當然,為小姐做事是小人的福分?!?/p>
最近這幾年,奚若芷想要學經商,奚老爺便吩咐周成才跟在她身旁,讓他保護指點。
剛開始,他以為奚若芷只是小姐脾氣玩玩而已,可沒想到他們這個大小姐,做事周到,出謀劃策,提過不少經商妙點。
從前有多輕視不解,敷衍了事?,F在就有多敬重欽佩,忠實不二。
周成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小姐.......可還需要迷藥?”
“周小哥有?!”
周成才撓撓頭,笑著對她說道:“是,我們走南闖北的,是要有些東西防身的?!?/p>
迷藥的出現,讓她沒有料到,她清楚知曉計劃風險,如若沒有此物,活捉兩個亡命徒,成功的機率幾乎沒有。
旁晚時,她們便在一個客棧休息整頓。草草吃過晚飯后,奚若芷悄然讓周成才等人早早地藏到了房間內,而她偽裝進入了前世的房間,實則進入旁邊的房間內等著入夜。
今夜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層遮擋著,寒風時而吹散云層,時而聚攏云層。奚若芷的房間因月光的原因,時陰時暗。
子時已過,夜靜的可怕,奚若芷熄了燈,和衣在房中暗處焦急地聽著動靜。
只聽見咚咚幾聲,旁邊房間好似有什么重物落地地聲音,這時窗外,月色正明,奚若芷周身一凜。
門外輕聲說:“小姐得手了?!?/p>
“帶著他們跟我走?!?/p>
漆黑深夜,幾個黑影抬著兩個麻袋,一前一后的進了客棧前方的小樹林,到了目的地后,她叫著其他那三個小廝原路返回了。
“小姐,還未醒?!彼麎旱吐曇簟?/p>
她冷靜不帶感情的說:“打醒了!”
“啪啪......啪啪”周成才使足力氣,打了好幾巴掌。
兩個賊眉鼠眼的匪徒,醒了。
一匪徒還未清醒的摸了摸臉上的橫肉:“誰他娘的打老子。”
等到清醒,便看見她一臉冷漠的盯著他,匪徒一時愣了神,她綰著簡單的睡發,黑發散懶得耷拉在背間,月光下膚白甚雪,朱唇皓齒,一雙似笑非笑的眉眼,眼角淚痣,更是集妖艷與清麗一體,一切的美好都在這個女子身上顯現。
她語氣斷定無疑的問道:“是誰讓你們來綁我的?”
匪徒調戲的笑道:“這個漂亮小娘子,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不是娘子你綁著我嗎?”
口吃匪徒附和道,“是........是呀?!?/p>
匪徒雖被綁在樹上,可一見兩個柔弱女子和一個肥頭胖耳的小廝,對他們并不構成威脅。
“哦,周小哥,給他們吃絕命斷腸丸。”
周成才聽到后,便從衣袋中,摸出黑色小瓶,倒出了兩粒,生扳硬摳的要喂他們吃下去。
兩匪徒掙扎著:“小姐饒命!我說,我說。是個京城口音的俊俏書生,他給了我們兄弟一百兩銀子,讓我們來綁你的?!?/p>
“那他說過為何讓你綁我沒?”
“不曾,他只說讓我們綁你一夜,可又再三囑托不能動你一個根汗毛?!狈送娇蘩@道。
她笑著陰狠說道:“如若有一句謊言,我現在便送你們上路。”
伶牙俐齒的匪徒,諂媚道,“不敢,不敢,全部屬實?!?/p>
“屬......屬實?!?/p>
京城口音的俊俏書生嗎?果真還是與京城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