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睛，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我無關了。

……

等我再次醒來，重明守在我身邊。

“你醒了？”

他將我額頭上覆的毛巾拿了下去，又重新換上了一條新毛巾。

“別亂動，你這滿身的傷，一段時間不見，怎么將自己搞成了這副模樣？”

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嗓子干啞，看向他，眼中忽然有些酸澀：“你騙人！”人間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么好。

他也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給我遞了一杯水。

我潤了潤嗓子之后，才開口問道：“我們現在這是在哪里？你怎么會找到我的？”

“客棧。”他替我掖了掖被角：“是手串。是手串帶我找到你的。我從妖界剛出來，感覺手串與你的聯系越發微弱，這才通過手串的位置找到了。”

頓了頓，他抱歉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搖了搖頭，本就是我自己識人不清，大意之下才招來這一場禍患，與他又有何干系？

他道：“你傷勢過重，在醉紅樓的時候在封印之下硬用法力，反遭封印反噬，好好養傷，不會有事的。”

我勉強抬了抬胳膊，感受了一番自己體內靈氣，果然紊亂之極，不過雖然反噬眼中，但那封印，卻也讓我沖破了一個口子。

“你未養好傷之前，不許再動用法力了。”重明一眼就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放心，所有傷害過的人我都替你料理了。”

“那秦君復呢？”

“秦君復？”重明疑惑道。

看他反應，我便知道他并不知曉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知我進了醉紅樓，卻不知我這滿身的傷，還有秦君復的一份功勞。

我簡短的將事情同重明說了，回想起秦君復和他那滿是眼睛的密室時，我至今都尚覺得憤恨。

“你想要殺了他？”重明聽完我敘述，看著我的眼睛問我道。

我點點頭，語氣都有幾分激動：“他禍害了那么多人，這樣的人，死有余辜。”

重明看上去很平靜：“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在金陵和揚州的百姓眼中，雖然名聲很差，但還遠未到要殺了的地步，更何況……”

他嘆了口氣，又盯住我：“人間之事，自有人間法度，他身居高位，你修的是仙，并非妖魔，在仙界更是人微言輕，不可妄自插手。更何況，還有天道。”

重明的意思我明白，神仙有神仙的法度規矩，若是神仙都插手人間之事，那這世上豈不都亂了套。

就算人間自己處理不了的，上面也還有天道在看著，天道之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只是就這樣放過這個魔鬼禽獸，讓更多人死在他的折磨之下，我更不甘心。

想起最初入城那日所聽說的官府在緝拿賊人，我對重明道：“那我去告訴官府，讓人間的官員來處置。”

重明看著我忽然笑了笑，起身摸了摸我的頭頂：“別想那么多了，善惡終有報，你好好休息養傷。”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在客棧硬生生待了將近一個月，才被重明允許出屋。這一個月里，重明身上不知道從哪來的許多上品靈藥，全都給我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