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坐下來,看小玲臉色緩了過來,問:“出什么事了??”
小玲覺得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說她唯一的生活來源要斷掉了,面對生活的壓力她不知道該怎么去做。?
“又不是世界末日,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以為是失戀了。”安琪沒覺得這是個什么事兒。?
“那是我唯一的收入,沒有了它,都要流落街頭了,和世界末日也差不離。”小玲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你不會再去租個店呀?明天就去找找也許就找到了呢!天無絕人之路。”安琪微笑。
小玲也覺得自己太容易傷感,確切的說,是不接受那種失落得感覺,因為內(nèi)心中的脆弱,讓她傷春悲秋了一把。
人最接受不了自己失敗,她去房東那里抱著百分之八九十的希望,最后因為說服不了房東,就覺得人心很冷漠。現(xiàn)在想想非親非故,房東憑什么要照顧她的處境?任何事還不是利益當先?
安琪說的沒錯,臨街的店面有的是,再去找一個不就可以繼續(xù)了嗎?何必苦苦相求,只要用心經(jīng)營到哪里都差不了。
“你說的對,我可以從頭再來。”小玲語氣堅定。
“這還差不多,這個世界上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只要人還健康地活著,還有什么事不可以解決?”安琪笑容里帶著些許的苦澀。
小玲捕捉到了一點不尋常,當她仔細去看安琪時,只看到安琪平靜地喝著茶,似乎剛才給她的那種感覺是個錯覺。
小玲覺得自己想多了,一個職業(yè)白領,做事一定是雷厲風行,怎么會去傷感呢?她印象中的事業(yè)型女人,必定是那種堅不可摧的女強人。
她很向往那種強大,要想不受傷,自己必須變強,只有自己強了才會有尊嚴地活著,也不必去求別人的垂憐。動物的生存法則是,弱肉強食,人類的世界何其不是這樣呢?
“謝謝你的提醒和鼓勵。”
“沒什么,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安琪對小玲很有好感,愿意交下這個朋友,她覺得小玲不虛偽,高興或悲傷都不掩飾,在職場上每天人們都帶著一張假面,從不敢展露真實情緒。
也許一句話把握的不好,就會被排擠,更不敢把柔弱的一面表露出來,一不留神就會被淘汰出局,不管內(nèi)心多么脆弱,面上還得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偽裝起來。
她只是用堅硬的外殼把自己包裹了起來,誰會知道,每個夜晚都要把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拿出來縫縫補補后再放回去。第二天依舊帶著偽善的面具。
安琪給小玲熱了杯牛奶,讓她趁熱喝下驅(qū)寒,估計小玲沒吃飯,就簡單煮了一碗面,荷包了一個雞蛋。端到了小玲面前。
“太麻煩你了。”
“如果當我是朋友,就不要那么客氣,快吃。”
小玲吃著熱氣騰騰的面,熱量在胃里升騰,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暖暖柔柔的,一股溫情融化了心里的冰霜,化作水霧溢滿了眼眶。
“怎么還流淚了?”
“這叫感動。”
“一碗面就感動了?”
“你這也太好收買了,一碗面換一個朋友,多劃算呀!”安琪暖暖地笑。
“安琪,很高興認識你。”小玲微笑著說。
“終于雨過天晴了?你剛才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像被遺棄了似的,如果讓羅先生看到,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樣呢!”安琪笑看著小玲。
“他?我們只是朋友。”
小玲被安琪盯得有些不自在。心里卻不由想到羅逸軒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他必定是喜歡看到她快樂的。那種狀況還是避免被他看到吧!
小玲剛想到這里,手機響了,一看,是羅逸軒打來的,說曹操曹操到,咋就這么靈驗呢?羅逸軒簡單慣用的一句問候傳了過來:
“在干什么?”
小玲已經(jīng)習慣他惜字如金的說話方式了,說她在朋友家,正準備要回去。羅逸軒問清楚地址,說一會兒就來接她,小玲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打車回去,省得他還得跑那么老遠來接她。
“我正巧路過。”
小玲怎能不懂,羅逸軒這個路過其實是刻意,一個想送你回家的人,不論多遠他都可以是路過。被人在乎的感覺不能輕易忽略,小玲心中微波蕩漾,泛起了漣漪。
“是羅先生?他還真不經(jīng)念叨,一說他,人就來了。”安琪輕笑。
小玲吃完面,趕快收拾,安琪搶過去說:“哪能讓你洗碗,你趕快去收拾一下,等著羅先生好了。”小玲被安琪推出了廚房。
羅逸軒來接小玲,看到了安琪,他奇怪小玲什么時候和安琪那么熟了?女人之間也有一面之緣后,成為莫逆之交的嗎?不過也不錯,他從來沒見過小玲有那種閨蜜之類的朋友。
安琪送小玲出來時附耳輕輕說:“珍惜身邊好男人哦!”小玲臉頰發(fā)熱趕快上車,安琪看著小玲慌亂地上車,揶揄地沖小玲眨眨眼,向羅逸軒揮了揮手。
羅逸軒從后視鏡看著神情不自然的小玲問:“安琪說什么了?怎么看你那么慌張?”
“沒,沒什么。”小玲為了平復情緒看向了窗外。
羅逸軒低笑,一看就是被安琪調(diào)侃了,他不問都知道那個話題和他有關系,能讓小玲慌亂那是不是說,小玲對他也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呢?
“你,吃飯了嗎?”羅逸軒岔開話題。
“吃過了,安琪給我做了荷包雞蛋面。”小玲一想起那碗熱氣騰騰的面,心中立刻暖意升騰。她覺得安琪是個熱心善良的女孩兒,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羅逸軒不想那么快送小玲回去,在一家茶樓前停下:“時間還早,喝會兒茶再回去。”
小玲沒說話默許了,她也需要舒緩下情緒。
茶樓是個不錯的地方,聽著悠揚的古琴曲,不由得讓人放下那些塵世間繁雜的負累。放下浮躁,去體會那份悠然自得中的閑逸。
羅逸軒給小玲點了紅茶,自己點了烏龍茶,配了幾樣茶糕,果脯小吃。坐下來開始洗茶沏泡,一雙好看的手,行云流水地操作著繁瑣的泡茶程序,把飄著茶香的茶盞放在小玲面前。
“你品一下。”
小玲拿起茶盞放到鼻子下,聞了聞,茶香四溢,充斥著她的嗅覺,精神為之一振,喝了一小口,濃淡相宜的茶香充滿了味蕾,舒緩著每一根細小的神經(jīng),輕輕抹去了一天中的疲憊。
“好喝。”
小玲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悅。
羅逸軒繼續(xù)倒騰著茶臺上的陶瓷器皿,自己也拿起盛了沏泡好的茶盞,細細品了起來。
今天怎么去安琪那里了?
“我們是偶遇。”
“你過這邊有事?”
羅逸軒對小玲還是比較了解的,如果沒什么事,不會來這么遠閑逛。
別提了,我超市的房東住在這邊,前幾天我讓房東去簽下一年的租賃合同,感覺房東在猶豫,我怕有變動,就主動上門去簽合同,誰知我磨破了嘴皮子,也打動不了房東的決心,結果還是不租給我。
小玲一提起這事,就有挫敗感,還覺得人情淡如水冷如冰,不論你平時相處的怎樣好,房東和租戶就是對立的,只要涉及到利益,那是寸步不讓。
她最不理解的是,她都提出同意漲房租,房東依然拒絕再續(xù)合同,這后面到底是怎樣的利益,才會讓房東如此的決絕?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就去租店去。”
“又不是只有他那間店鋪,再去附近租一間搬過去就可以了。”羅逸軒語氣淡淡,覺得人情在利益面前真算不了什么,太正常不過。
他抬頭看著小玲微鎖的眉頭,不由想去撫平,身體快于思想,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觸到了小玲的眉心。他覺得女人站在男人身后就好,不必去感受人情冷暖和紛紛擾擾。
“我額上沾東西了嗎?”
小玲身體一僵,感覺羅逸軒的神情怪怪的,還有這溫熱的指尖,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眉頭。
“不愿意看你皺眉,還是笑起來好看。”羅逸軒低笑。
這個女人,有時候單純的如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骨子里還有點小倔強。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闖進了他的心里,如柔柔的春風拂過了那片荒蕪,溫暖了他的世界,塵封已久的心慢慢的復蘇了。
他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愫,每天他都會牽掛,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想給她打電話,聽聽她的聲音,或去見上一面,就會很滿足。也許這不算是愛,但肯定是喜歡的。
小玲看到羅逸軒目光柔柔地望著她,也不說話,就那樣嘴角掛著笑容,默默地望著。心中竄起絲絲電流,麻麻得在四肢游走,不覺中臉頰發(fā)燙,轉開目光不敢去對視。
羅逸軒細細觀察著對面那個含羞帶怯的小女人,覺得很有意思,真想把她擁進懷里,他壓了壓悸動的情緒。
“需要我?guī)兔幔俊?/p>
“我自己可以,明天就去租店。”
“你最好還在同一條街上租店,那樣容易做,積攢的老顧客很快就會追過去。”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小玲看時候不早了,催羅逸軒趕快送她回家,明天還有一堆事兒等著她呢。
羅逸軒送她到公寓樓下,車門鎖著沒有開,他默默地望著小玲,幫小玲解開安全帶,順帶著在小玲額頭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然后打開門鎖,得逞地笑看小玲落荒而逃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