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逸軒停下腳步,靜靜地望著相依相偎的小玲和丹丹,小玲那如暖陽般慈愛的笑容,暖到他的心底,激起了層層漣漪。他掀起嘴角,“丹丹的選擇不錯。”
這段時間羅董給他分派了很多任務,他沒時間去見小玲,雖然上次小玲說的話,有些疏離,他郁悶了幾天。
他理解為,小玲是沒自信和他發展一段感情,離過婚的人顧慮要多一些,門第關系確實像條無形的鴻溝,隔在他們中間,沒有足夠的勇氣很難跨越。
他無畏那些壓力,他要的是一顆真誠的心,和一段走心的情。
在羅逸軒思緒萬千時,權叔過來找他,說:“羅董讓你去主持羅老的宴會大局。”他又望了眼,那相擁著的一大一小,有些不舍得去打攪那份溫馨,轉身跟著權叔向前廳走去。
丹丹享受著小玲溫暖的懷抱,那顆渴望母愛的心被幸福填滿,她想給小玲分享一些自己的生活樂趣。
“媽媽,我帶你去看看太爺爺送我的魚,那些五顏六色的魚,可漂亮呢!快跟我來。”
“是嗎?”
小玲不想掃丹丹的興,配合地起身,牽著丹丹的手向園子深處走去。丹丹一路上蹦蹦跳跳,像只嘰嘰喳喳的雀,她此刻真希望讓所有人知道她有媽媽了。
小玲隨丹丹繞過一座假山,看到不遠處有個蓮池,蓮池上面橫跨著蜿蜒曲折的漢白玉橋欄,與盛開的粉色荷花互相呼應,如一幅生動的水墨畫。
“真是風景如畫,太美了!”
“媽媽,我們上橋去欣賞美景,順便看看我的魚。”
“好,我們去賞花看魚。”
小玲隨丹丹走在橋上,只見嫩綠的荷葉中開著粉色的荷花,還有那嬌艷欲滴含苞待放的花蕾,傲立在水中,仿若纖塵不染的仙子。
“媽媽,快看這里。”丹丹在前面扶著橋欄喊小玲過去。
小玲加快腳步走過去,順著丹丹手指的方向俯視水面,只見一群顏色各異不知名的魚在水里追逐嬉戲。
“看,那條藍色的魚最厲害,每次喂食,它都比其它魚速度快吃到的食物多。”丹丹指著那些魚,給小玲解說,小玲細心看認真地聽,分享著丹丹的快樂。
“丹丹,太爺爺叫你過去。”一個保姆喊丹丹。
“哦!什么事兒?我可不想去看那些鬧哄哄的人。”丹丹嘆氣:“好不容易讓媽媽分享我的快樂!”
“快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小玲揉了揉丹丹的頭:“別讓太爺爺等的著急,一會兒回來繼續分享。”
“好吧!我去去就來,媽媽。”
丹丹快步跟上保姆。
“太爺爺找我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羅……”
小玲望著丹丹和保姆遠去的背影,轉頭繼續看池中游來游去的小魚,沒有丹丹在旁邊說話,瞬間靜了下來,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這種靜謐讓人心中發慌。
一股愁緒涌上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眼前總是閃過羅逸軒是笑非笑的神情,耳邊回響著羅逸軒的聲音,“以后我的心只為你而跳動。”
男人的話真是不可信,這才過了多久?就美人在懷,他早忘了說過的那些話了吧?小玲抑制不住患得患失的情緒。
人說眼不見心不煩,真是這個道理,當親眼目睹羅逸軒牽手另一個女人時,才明白自己對他難以割舍,是如此的放不下!
“真看不出來,你還這么多愁善感,一個人躲在這里傷懷呢?”思涵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小玲聽到思涵的嘲諷,才感到臉上涼涼的一片濕意,趕快用手抹了下臉,微皺眉頭,心里無比郁悶,這段時間真是倒霉,走了艾小娜又來個思涵,羅逸軒身邊的桃花真是永無休止!
“你不跟著羅逸軒招呼客人,來這里干嘛?”
“我不來,能看到你這傷春悲秋的樣子嗎?”思涵不管不顧的繼續:“你這是為誰流淚?是因為被逸軒拋棄了傷心落淚?還是哀嘆自己緣淺福薄?”
“無可奉告!和你無關。”小玲冷聲,她不想多費口舌,免得多生事端,既然這里已不寧靜,不如盡快離開,去看看徐老什么時候走。
“喂!你這是什么態度?像吃了火藥似的,我又沒得罪過你。”思涵上前伸開胳膊攔住小玲。她才不會輕易放過小玲,難得有機會找點事兒。
“我們不熟,沒什么可說的,讓開!”小玲冷著臉,她本來心情不好,還遇到個添堵的,尤其是和羅夫人一個陣營的女人,更沒必要有什么交流。
“你這人怎么這樣呢?什么素質?要不是為了逸軒我才懶得搭理你。”思涵壓著怒氣,不讓小玲這么快離去,她必須給羅夫人送個見面禮。
“如果是為了羅逸軒,我可以告訴你,你盡可放心,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是你嫁給他的絆腳石。”小玲不想糾纏下去。
“你說的是真的?你從來沒愛過他?沒對他動過情?”思涵眼角余光看到不遠處有個挺拔的身影,故意提高聲音問。
“沒有,從來沒有,你滿意了吧?”小玲說這句話的時候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一股苦澀上涌,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咬著牙抬頭使勁憋了回去。
“真的?”思涵上前一步抓住小玲的手,激動地說:“謝謝你說了真心話,不瞞你說,我喜歡逸軒好久了,大學時就喜歡,這么多年我對他的感情一直沒變過。”
“與我何干?”
小玲不想被思涵觸碰,甩了下手沒甩開。突然感覺思涵拉著她的手使勁往后仰去,嘴里還喊著:“你怎么推我呀?”話音剛落,思涵拉著小玲一起掉進了蓮池中。
小玲不會游泳,手腳并用撲騰著嗆了好幾口水,求生的本能,拼命掙扎著尋找空氣,一張嘴就嗆水無法發聲呼救。
思涵則沉入水中,一會兒撲騰著鉆出水面喊著:“救救我,啊!腿抽筋了。”看起來也嗆了不少水的樣子。
就在她們奮力掙扎時,羅逸軒狂奔過來,邊跑邊脫了外套,一頭扎進水里。
小玲看到羅逸軒向她們游過來,嗆著水奮力喊出一聲:“羅逸軒救我!”
思涵又哭又喊:“逸軒,我腿抽筋,堅持不住了。”頭又沒入水里。
羅逸軒看離思涵要近些,就游過去抓著她的衣領奮力游向岸邊,快速把她拖上岸,正要轉身去救小玲,思涵咳嗽著吐出一口水,抱住了羅逸軒的腿說:“逸軒,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羅逸軒寒著臉,使勁甩開思涵,轉身跳入水中向小玲游過去,小玲被嗆得有些迷糊,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她慢慢地下沉,大腦里一片混亂,仿佛看到媛媛喊著媽媽,然后出現了羅逸軒救起思涵的畫面,胸腔里憋的難受,無法呼吸,陷入一片虛無的空白中。
羅逸軒看到小玲不再掙扎,身體在下沉,水已經沒過了頭頂,他的心一陣揪疼,就像當年蘭馨離開他時一樣痛。他顫抖著雙臂加快速度奮力游過去,嘴里喊著:“小玲!堅持住!等我!”恨不能飛過去把她抱在懷里。
當羅逸軒把小玲救上岸,小玲已經昏迷了,羅逸軒趕快給她做心肺復蘇,幾次按壓都不見小玲蘇醒,他忍著撕裂般的心痛,繼續按壓,喊著:“小玲,快醒來,媛媛還等著你呢!”
思涵此刻才覺得緊張了起來,她只想證明羅逸軒在乎的是她,讓小玲看到先救起的是她,斷了小玲對羅逸軒的念想。可真沒想讓小玲去死,沒想到小玲真不會游泳,這可玩兒大了!千萬別鬧出人命,她趕快喊人打了120。
羅逸軒還在繼續做著急求,眼圈泛紅,鼻子發酸,嘴里繼續說著:“小玲,你快點醒來,媛媛和丹丹,都不能沒有媽媽,她們需要你。你不喜歡我,我不會逼你,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羅逸軒看著小玲蒼白的臉,沒有一點回應,他很害怕,害怕小玲一睡不醒,害怕再次失去他在意的女人,此刻他更明白對小玲的感情不只是喜歡,那是愛,只有愛一個人,才害怕失去,才會感覺到揪心的痛。
那會兒思涵問小玲的話他都聽到了,他期盼小玲會否定思涵的問話,可小玲回答得那么干脆,那么的決絕。“沒有,從來沒有!”他聽的心頭一緊,難道那么長時間,都是他的一廂情愿?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難道他就那么入不了她的眼?
從來沒有過的挫敗感向他襲來,一直以來都是女人圍著他轉,他沒主動去追求過一個女人,包括他的前妻蘭馨,那時也是蘭馨主動追求他,他屬于慢熱型,沒想到唯一主動一次還以失敗告終。
當看到她們同時落水,他本來想先救小玲的,可游過去時,看到思涵就在手邊,他選擇救起離他最近的人。
沒想到,小玲沒等到他返回去營救,就被嗆暈了,他真后悔,耽誤了救小玲的時間。現在想來,思涵好歹會游泳,怎么著也不會堅持不住。
羅逸軒不停地給小玲做著心肺復蘇,突然想起沒做人工呼吸,暗罵自己,一著急都忘記怎么急救了,他按壓幾下,就低頭去做人工呼吸。
思涵帶著羅老徐老和一大伙人趕過來,遠遠得看到羅逸軒低頭吻著小玲的嘴唇,她心里像喝了口醋一樣酸,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