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湖，雨神宮。

季姚坐在涼亭里，吃著點心，看著話本，悠閑自在。

“阿姚！我給你帶來了仙界最火的話本，特別精彩。”

季姚眼梢一挑，額心的一朵紅蓮絢爛的綻放。精裝的話本冊子展開，拿著它的一截白細的手腕格外顯眼。

“黃泉路，奈何橋，百世情劫。苦行善事，功德圓滿，自墮鬼界。忘川河畔，癡心人，苦守萬年，應一佳人之約……”

她一字一句讀著，淡然的眼神漸漸變得諱莫如深，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覺不停的涌入腦海，心不自覺的收緊。

“這人是誰？”季姚聲音有些顫抖。

粉色小衫的女子杏眸里滿是詫異，“你不知道？”

季姚情緒霎時激動起來，捏著話本的手止不住的抖動，“他是誰？”

洛漪察覺到季姚的不對勁，連忙道著，“他叫離煞，是鬼界名義上的主人。萬年前便歷天劫封神，卻于翌日從南天門一躍而下，自墮入鬼界。此鬼最輝煌的戰績便是曾孤身一人闖入十八層地獄，把地府攪的天翻地覆，后卻只屈居于第八層紅蓮地獄，且此后百年未曾露面。”

說到這洛漪頓了頓，“不知為何，他自紅蓮地獄出來之后，就一直躲在彼岸花叢里睡覺，不理世事，算算已然睡了千年之久了。”

季姚朱唇緊咬，垂在袖子里的手心緊攥著黏膩的液體。她的五臟六腑像是被生生攪碎了一般，痛苦不堪，疼的近乎窒息。

“阿拾……”

兩滴血淚自眼角無聲滑落，一路蔓延至赤色衣袖上，滾動著不愿自此消失。

“阿……阿姚，你怎么了？”

季姚起身，“我有要事去做，近日雨神宮的事宜全權交由你處理，若無急事，莫要叨擾。”

“你要去哪？”洛漪焦急的問道。

“赴約。”

余音婉轉，季姚化為紅色的光點極速飛出了雨宮高墻。

洛漪仰頭閉上了眼睛，兩道晶瑩的淚珠猝不及防的滑了下來。

第一萬一千四百八十一年的春季，他終于等到了他的佳人。

……

＊

嘭——

放下最后一只腌魚壇子，儲息伸手擦了擦汗，順便斜瞥了一眼不遠處擼著貓曬日光浴的季姚。

“喂！小丫頭！放好了！”

季姚眼睛也不睜開，懶洋洋應著，“嗯，去做飯吧。”

儲息雙手插著圓滾滾的腰使勁跺了兩下腳，氣鼓鼓地進了廚房。

“竟敢讓你爺爺做飯！”儲息踩著小板凳抱怨著，片刻后又輕嘆了一聲，“算了，看在你二人也算于我有恩的份上，暫且原諒你們吧。”

……

第二天，放在后院的壇子空了一只，第三天，又空了一只，第四天……

季姚每日都會親自把壇子收走，什么都不說。

直到第八日，那夜狂風驟雨，季姚坐在落地窗前，撫著肥貓，閉著眼睛聽風雨聲。

像極了狡猾的獵人，已經布置好重重陷阱，廣撒大網，坐等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

“儲息。”

“干嘛？”

“閉五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