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高以宸問：“閔柔她們做的事，你還計較嗎？”

秦歌詫異的偏了偏頭，可是她看不到高以宸的臉，只能看到那一頭烏黑的發。

但是她能感覺到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脖頸，混著汗一起。

這似乎是這么久以來，高以宸第一次這么心平氣和的問她問題。

不像以前，哪怕是問她什么，也是質問，是暴戾的。

這次居然那么平和。

她意外極了。

或許是沒有聽到她的回應，高以宸摟著她的手微微加了兩分力氣。

秦歌回過神來，這才想起剛才高以宸的問題。

垂了垂眼瞼，她說：“我介意，但是不想計較了。”

每天不厭其煩的跑到她面前去問她是不是原諒她們了，秦歌真的快受不了了。

這樣的回答，高以宸并不意外，其實今天在公司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

他抬起頭，看著身前那人的側臉，看著她耳垂上因為剛才的情韻泛起來的紅還沒有消下去，他又問：“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伸出一只手來，從后面掐住了秦歌的下巴，迫使她扭過頭來看著自己，嗓音陰沉的問：“為什么不告訴我？她們應該說了，只要你不計較了，我就會放了她們，可你為什么不說？”

他咬著她的唇，真的是咬著的，問她：“你就那么不想跟我說話？”

他用的力氣逐漸加大，指尖都泛起了一陣青白，“秦歌，是不是？”

秦歌被掐得疼了，她皺著眉，臉色并不好看，但是她忍著，沒有發出一點不適的聲音來。

甚至就連說話的語氣，她也控制得很得當：“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

秦歌問高以宸：“你不是那么恨我，不想跟我說話嗎？你把我留在身邊，不是為了折磨我嗎？”

她的問題，一個又一個，那么冰涼，就像是把釘子放在火盆里燒，燒得通紅了，再往高以宸的心上去釘。

好疼，比單純的鐵釘還疼。

“你不是也恨我嗎？”高以宸笑著，笑得猙獰可怖，眼底卻像是有著一團火焰，“秦歌，你為什么那么恨我？為什么要那么對我……”

喃喃出聲以后，他突然把秦歌往前面一推，轉身就出了廚房，出了別墅，上了車。

然后拿出一根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他真是瘋了！

怎么會去問那樣的問題？那么蠢的問題！

他居然問秦歌為什么恨他？為什么要那么對他？

吸了兩口煙，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高以宸突然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高以宸！你真他媽賤！”

……

秦歌覺得莫名其妙。

高以宸問她什么？為什么恨他？

這種話，也虧他能問得出口。

她沒了做飯的心思，身體又被折騰累了，干脆去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臨睡前，吃了兩片藥。

那是高以宸給她的，事后藥。

再去公司的時候，閔柔和方燕已經不像往常一樣纏著她了，她跟張秘書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她們從公司辦了離職，以后再也不是高氏的員工了。

秦歌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會有人那么殷勤的跑到她的面前問她渴不渴餓不餓下午茶想吃什么了。

然而，并沒有。

下午的時候，秦歌的辦公桌前出現了另一個人。

男人上身前傾著，手肘撐在她的辦公桌上，朝著她眨了眨眼睛，“小姐姐，下午茶想吃什么呀？”

“……”秦歌看著面前的男人，覺得有點兒驚悚。

她甚至站了起來，似乎這樣才不算失禮。

然后他說：“二少，你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高以硚也站直了，臉上的笑容就跟三月的桃花似的，浪得很，“你怎么說也救過思瑤，我一直想跟你道謝，但是都沒有機會，今天這機會不是來了嗎？”

雖然跟高以硚不熟，但是秦歌感覺得到，高以硚是真的很疼高思瑤。

也因為這樣，她心里對高以硚并不反感。

只不過也不想有過多的接觸，畢竟對方是高以宸的弟弟。

“不用了，二少，高總給了我這份工作，我已經很感激了，而且我救思瑤也不是為了圖回報的。”

“那可不行？思瑤是我們家的寶貝，你救了我們家的寶貝，光升個職哪兒夠？”

說著話，高以硚還伸出手，想要去拽秦歌，“走吧，別跟我客氣。”

只不過，他的手還沒有碰到秦歌，就聽見身后傳來了男人的聲音：“高以硚。”

嗓音寡淡，不摻雜一點兒感情。

高以硚動作一僵，猛地轉過了身，就看見高以宸正陰森森的看著自己。

“哥……”高以硚的嗓音再不如剛才那么輕松自在了，幾乎是本能的就有點兒心虛。

但是等緩過勁兒來，高以硚就覺得不對了。

看了一眼手表，高以硚說：“哥，現在是下午茶時間，我這不算偷懶。”

最近他被高以宸經濟制裁得太嚴重了，真的怕了。

高以宸往這邊走了兩步，似乎有話想說。

可很快，他又收回了腳，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高以硚很少會看見他有這樣的時候，撓了撓后腦，自言自語似的道：“我哥沒事兒吧……”

說完他又去看秦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哥怪怪的？”

秦歌垂著頭整理文件，“高總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最終，秦歌也沒有跟高以硚一起去喝下午茶，不過高以硚還是給她帶了吃的，而且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秦歌總是把東西放在旁邊，很少吃，空了她就往高以宸辦公室的方向看一看。

自從廚房那天以后，高以宸就沒有再去過鳳凰苑，也再沒讓秦歌去看過高思瑤。

秦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惹高以宸生氣了，所以高以宸不想讓她見高思瑤。

但是她仔細的想了想，也沒覺得那天自己做錯了什么。

到了這天快下班的時候，秦歌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去了高以宸的辦公室。

她很少會主動來找高以宸，所以高以宸看到她的時候也有些意外。

可到底是冷淡慣了的人，因此即便是意外，他也沒有表現出來。

除了面對高思瑤，他似乎永遠都是那樣的一張臉，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問：“有事？”

“嗯。”秦歌微微低著頭，到了高以宸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