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約休息了半個時辰左右,就重新啟程往內圍走去。
瀲月慢悠悠就跟在無痕的身后,而那纏上她的小白團子就在她的背上的藥簍里呼呼大睡。
越往前走,周邊開始慢慢出現許多大小不一的溫泉。
裊裊的白色蒸氣彌漫,土壤的濕潤度很好。
溫泉周邊的植物并不多,而且都是些很罕見的漂亮花草,但這其中并沒有他們所尋找的知母花。
瀲月看著眼前的這一片溫泉,心里早就悄悄地樂開了花。
著實是想跳進那充滿暖意的溫泉中泡上一泡。
奈何身邊有個男人,即使他是個和尚,她也不能否認他是個男人。
瀲月只能無奈的在心底嘆口氣,可惜啊,可惜。
她只好繼續往前走著,打算先找到知母花再說。
瀲月朝著蒸氣最濃密的地方走去,西月跟她說過,知母花最愛溫泉,溫度越高,越潮濕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會有知母花生長。
果然,當瀲月靠近那片十分迷蒙的溫泉,便看見了幾株將要盛開的知母花零星地散落在那口最大的溫泉旁。
“無痕,這里。”瀲月回過頭欣喜地沖著在另一處的無痕招手。
無痕抬起頭看了瀲月一眼,忽地將手里握著的青竹向她拋去,瀲月快速的躲閃。
這是要干嘛?要殺了她奪走知母花?而這時身后卻傳來一陣撲騰聲。
瀲月回過頭,只見被青竹擊落的是一條青色黃冠小蛇,而此時本在藥簍里晨睡的小白團子以極快的速度襲向那條蛇,糾纏在了一起。
也是她大意了,一般的靈草旁都會有毒物出現,她是被這溫泉蒙蔽了雙眼。
幸虧了無痕,不然被咬上一口也是個麻煩事,畢竟這蛇有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
轉眼,小白便把那蛇咬死吞進了肚子里,想不懂看似如小貓般大小的小白團子,居然能吞下兩指大的蛇。盯著它那圓滾滾的肚子瀲月有點傻眼。
瀲月撿起一旁的青竹向無痕走去,無痕接過青竹,她才發現他這邊也有幾株知母花。
“謝謝,你又救了我。”雖然那些大漢算不上,但卻也算是救了她一回。
無痕笑了笑,“施主無需介意,出家人本該如此。”
他眼底卻并無太多笑意,瀲月卻是知道,這和尚看起來和善,但其實卻是十分清冷。
倒是也沒跟他虛禮,轉頭看向一旁的知母花。
知母花,要到午夜時分才能盛開,看看現在的天色,距離也就不到一個時辰了。
瀲月和無痕便尋了處干凈的石塊,靜坐著等待,瀲月無聊的坐了一小會,最后忍不住跑到了溫泉邊,不能洗澡,她泡泡腳總行吧,聊勝于無啊!
而無痕還是萬年不變的盤腿打坐,那修長的大長腿沒袍子淹沒,只剩那張好看的臉,眼簾閉著,長長的睫毛形成了一道陰影。
整個人卻沉靜溫煦,月光懶懶的灑在他身上,似乎在他身后化成了光環,而山間風吹動著他的衣裳,仙氣十足。
直到空氣中飄來著一股幽幽的暗香,眼前的的知母花緩緩的盛開,瀲月和無痕都迅速的摘下各自眼前知母花。
知母花的花蕊中有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白色果球,還泛著盈盈的光,知母花是外綠內粉的重瓣花,花瓣可以生肌活膚,那白色的果球更是一寶,金段九階以上的進段若是遇到的瓶頸服用三次以后,基本可以進入金剛段。
屬于突破性靈丹妙藥。
采完了知母花,瀲月取出西月給她的玉盒,將采到的八朵知母花放入其中。
這盒子想當然是為了保持知母花的藥性,而無痕是直接放進了介子空間,瀲月看著他的這個舉動,心里除了羨慕還有嫉妒恨。
“已經這個時辰了,我們待到天亮再下山吧。”
無痕提議著。
瀲月點點頭應了聲好。現在下山雖說多有不便,但也不是不可,只是能在這清冷和尚身邊多待上些時間,她其實也是很樂意的。
這和尚雖總是面帶笑容,眸子里卻透露著絲絲距離感,心善卻清冷。
但偏偏,瀲月在他身旁時總感覺十分自在與安心。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這和尚,深得她心。
無痕說罷,便轉身去了林中尋找柴火,而瀲月正好趁這個時間段偷偷地尋個有著巨石遮擋的溫泉愜意的泡了起來。
溫熱的泉水令人全身通暢,感覺一股暖流在四筋八脈之中游走。
這是要進階的感覺!
瀲月也有點驚訝,按正常情況來說,她的進階不該來的這樣快,雖然是好事,但有點措手不及,她現在人還在溫泉里泡著呢!
瀲月終究不是一般人,片刻的訝異后就連忙收起混亂的思緒,聚精會神的突階。
慢慢引導了那股熱流進入丹田,終于用了兩刻鐘,瀲月進入了九階,而頭上更是大汗淋漓,這不合常理的進階并不輕松。
就在她剛準備松口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又有一股熱流涌起。
這溫泉周圍的靈氣被她瘋狂吸收,瀲月緊皺起雙眉,想罵天的感覺都有了。
這不是人生開掛,這是要她的小命啊,連進兩階是個人都吃不消啊!
只是她連罵天的力氣都沒有,那股力量太霸道,她感覺自己真的要玩完了,如果,那和尚還不回來。
瀲月閉上雙眼,感覺每一寸筋脈都如針扎般刺痛,痛感越來越深,幾乎升起了一股窒息感,整個人進入了恍惚中。
每分每秒都十分難熬,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失去了,人也緩緩往下滑。
朦朧中,她似乎看到小白團子在泉邊著急的叫喊著打轉,最后叫聲也逐漸消失了,瀲月用著最后一分力氣壓制著體內翻滾的熱流,卻發現早已力不從心。
天要亡她啊,和尚,你趕緊回來啊!
這一刻瀲月突然發現她滿心滿眼想的人不是西月,卻是那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無痕和尚。
無痕看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一邊著急叫喊的小白團子,心頭一跳,想必是瀲月出了什么事。
懷里的柴火散落,身影迅速消失在樹林中。
無痕趕回到溫泉邊的時候,只見迷蒙的蒸氣中,僅剩一張原本明媚的小臉露出水面。
精致的小臉忽紅忽白,那雙本是黑亮狡黠的眼眸緊閉著,豆大的汗水在額頭,嘴角似乎還有絲暗紅。
無痕眉頭皺了皺眉,看了眼被擺放在溫泉邊上的衣服。
突地,見她又是噴出一口鮮血,溫泉水瞬間被染紅。
再也由不得他多想,拿起一件衣服,閉眼走近瀲月,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后,在瀲月背后將內力緩緩輸入她體內。
半晌后,瀲月臉上的血液終于緩緩退了下去。無痕也松了一口氣,睜開眼看見小白在泉邊叫著,爪子里捧著那枚雪靈果。
無痕接著了它拋來的雪靈果,擠破,喂入半昏迷的瀲月口中。
不一會,面前的人兒終于軟軟的靠他在懷里,臉色逐漸正常,只是耗力過多,昏了過去。
無痕有些無語,也有些無措,瀲月昏迷之前是在泡溫泉的,她的衣物都放在了溫泉邊。
非禮勿視,非禮勿動。無痕雙手無措的舉起,低頭看了眼靠在自己懷里的女子。
他那長久以來平靜無瀾的心境,悄悄滴入一點溫泉,微漾。
內心掙扎了許久,終究是把她抱起,站起來離開了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