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比早晨那會還要可怕，嚇得她一個哆嗦，手中的雞毛撣子都掉地上去了。

這還是活人么？

老劉氏兩眼一瞪，防備地看著她：“你別過來！”

沙氏頓住了，手也一哆嗦，一大把野菜掉地上。

老劉氏看也不看，扭頭轉身就跑進了屋，并且‘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當家的，當家的不好了，這沙氏真變成鬼了，我剛瞅著她那臉色，比早晨還要嚇人，壓根就不像個活人。”老劉氏沖回了上房，無比焦急地對沈老頭說道。

“怎么回事？”沈老頭皺起了眉頭，一臉不耐煩。

老劉氏趕緊將自己剛才看到的，以及心頭的猜測說了出來。

沈老頭面色一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朝外頭走出去。

老劉氏一看，盡管心頭有一些害怕，但還是跟了上去。

沈老頭出來的時候，沙氏正半蹲著在那里撿野菜，動作十分僵硬，都半會功夫了還沒撿完。

“爹，娘。”察覺到二人出來，沙氏直起腰來，沖兩人喊了一聲。

眼睛有些發直，面上并沒什么表情。

沈老頭先是看了一眼沙氏的腳，見她的腳是平站著的，腳后跟確實著地，邊上也有著影子。

這才朝她的臉看去，乍一眼也被嚇到。

活人的臉哪會有這般顏色，怎么看都嚇人，哪怕是死人也不至于。

沈老頭不免狐疑，眼神冷了下來，對老劉氏說道：“你把她喊進屋，打盆水洗洗。”

說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野菜，轉身走進了屋。

老劉氏見狀心頭微安，朝沙氏瞪了一眼：“沒聽到你爹說的嗎？趕緊進屋洗洗去。”

“是。”

沙氏顫抖著身子，艱難地將剩下的野菜撿起來，朝屋里走進去。

“瞅什么瞅，趕緊給我打盆水去。”老劉氏剛一進門，就發現李氏在那里偷看，狠狠地一眼瞪了過去。

李氏頓時哆嗦了，連忙應聲：“好的，娘。”

沙氏將野菜放到筐子里，才這么一會兒功夫，那臉色看著似乎更難看了些。

說的也是，盡管沙氏這臉色變成這樣，大多與鬼臉果有關系。但也有一部份是她身體真難受，本就才生完孩子，又挨了打失血過多，能活著已經是奇跡。

不用多去裝，今天活動不少，她現在已經很累了。

沒多會水打了過來，就擺在沙氏的跟前。

“洗，給我好好洗。”老劉氏看了一眼沙氏的臉色，覺得自己明白了沈老頭的意思，死死地盯著沙氏看。

沙氏維維諾諾地應了聲是，把手放進盆里頭洗了洗，又湊上臉去洗了一把。

這水可真夠熱乎的，冰冷的手跟臉，一下子就暖和不少。

“使點勁洗。”老劉氏尖厲著嗓音。

沙氏也想使勁，可她真的沒力氣了，這會特別想睡覺。

老劉氏見沙氏不使勁，干脆自己擼了袖子沖上去，先是使勁搓了沙氏的手幾把，又狠狠地往沙氏臉上搓了幾把。

都將沙氏泛青的臉色搓紅了些，也還是沒有將那青色搓下來，仿佛從骨肉里透出來的顏色，看著陰森森的，端得是嚇人。

老劉氏搓著搓著，心頭就又泛了嘀咕，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又變了變，連忙丟下沙氏的手，轉身就就跑到了沈老頭后面躲著。

“當家的，沙氏這個樣子是真的。”老劉氏聲音有些哆嗦。

她剛仔細看過了，那盆水確實被洗得不干凈，可一點青都沒有，沙氏被搓過的地方也沒有掉色，是真的在發青。

沈老頭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盯著沙氏的眼神充滿了陰鷙，不知在想些什么。

活人變成這樣，怎么看都不吉利。

可偏偏就是不死，硬撐著一口氣活著，才真夠嚇人的。

換作以往，早就弄死了，可現在……

他只怕一個不湊巧，沙氏這一口氣咽不下去，死了也不消停，還沒出村就起尸，跟阿牛家那口子似的，差點禍害死所有人。

沈老頭面上不顯，心頭卻慌得很，如今天村里頭，可沒有人能解決這種事情。

他們這些人缺德的事情做多了，心頭也是怕鬼神的，特別是去年村里的道士以其徒弟突然死掉后，就沒人敢在心頭放松過，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臟東西。

這沙氏看著詭異，還是盡量不惹的好，以免加深怨氣。

沙氏面對著這些人那詭異的眼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知自己走這一步是對還是錯，生怕沈老頭一聲令下，自己就會被殺死丟到山里頭。

“他爹，要不然燒死她得了？”老劉氏有些害怕地小聲說道。

“若真壞了事，你覺得能燒得死？”沈老頭冷哼一聲，怕是還沒燒死，立馬就被怨氣附體，直接咽氣尸變了。

“那可咋辦？”老劉氏心頭更害怕了，要是村里的道長跟其徒弟沒出事，直接找來做個法事就成。

可那道長沒了，徒弟也沒了，等于是斷了傳承。

老劉氏猶豫了一下，又小聲道：“要不然把她攆出村去？”

沈老頭面色一沉：“將她攆出去？你是嫌咱們活的命太長，還是嫌村子里的人都命太長？”

“我是說攆到后山去。”

“你要是有膽子你來，就怕還沒走到半路，她就變了樣，先找你索命。”

“……”

老劉氏面色一變，喏喏地低下頭，再也不敢說點什么。

“不能讓她待在這家里頭，富貴留下來的房子還在，讓她住進富貴的房子里。能好的話，再考慮讓她回來，要是活不成……就死在那里好了。”沈老頭猶豫再三，還是下了決定。

好歹是富貴的地方，說不準能管點用。

提到富貴那房子，老劉氏整個臉色都變了。

這叫富貴的不是別人，正是村里的道士，剛在村里收了個徒弟，沒幾天就與徒弟一起死在那屋里。

富貴剛死那會，房子看著還好好的，可以說是村里最好的房子。

然而富貴死后沒過多久房子就破敗得不成樣子，村里人是眼見著它一天天在變化，這種變化顯然一點都不正常。

村里人看著都害怕，就沒人再敢靠近那里，生怕會沾染到臟東西。

“那屋不是不干凈嗎？”老劉氏有點擔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