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剛剛這番話,恐有議論皇室,對我焦夏國侮辱之嫌,就不怕我將你抓起來?”門在此被推開,又被關(guān)上,正是在京城廝混了幾日的單眠。
“那殿下可派兵將我抓起來,到殿上告我一狀!”言聽云起身行禮,復(fù)又坐下,絲毫不懼這位是一國皇子。
“你倒是有趣,和這里的人都不一樣。怪不得你能和她說上話。那日是你吧,寧清暄。”
“正是在下。”寧清暄大大方方的承認。不知道這人的來意是什么,但言聽云和他有仇,他自得警醒十分。舉手之間的禮儀、風(fēng)度不會讓人覺得被唐突,十分有分寸。
“看你如今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這里,估計她啊對你還算信任。”單眠玩味的說著,“不過,我對你卻是不信任,你知曉了本皇子的秘密!!”
語氣一下子就危險許多。
“那殿下想將我除之而后快?”
“你不怕?”
“你不會!”寧清暄很肯定。
“哈哈~”單眠突然笑了起來。“是個聰明人。只是聰明人往往會被自己的聰明所困。你看她的眼光,莫非是喜歡吧!”
“.……”不是在威脅他嗎?怎么扯到這里來?寧清暄瞇了瞇雙眼。
單眠:“肯定是喜歡,勞資縱橫情場那么多年,不會看錯的。”
“對,我就是喜歡她!難道殿下也喜歡?”寧清暄不掩飾,但看言聽云待這個皇子的態(tài)度有些詭異,他琢磨不出來。
單眠:“果然爽快,勞資就是喜歡你這樣爽快的人。只是可惜了,唉~她心里裝著一個人,你是沒結(jié)果的,小兄弟,看開點,沒了她,還有更多的人,糾纏下去,可能你什么都沒有了。”
寧清暄不覺得他說的有假:“誰?”
“一個勞資都佩服的男人!你,呵,沒希望的。”單眠不是用特別看不起的語氣說的,是用客官的事實,那樣子沒有一點摻假。“好了,提醒到此為止。”
見他神色黯然,單眠頗有些疑惑,相處了幾千年,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心里清楚,怎么會有人喜歡她呢?“她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怎么捂也捂不熱。勞資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你看他,一言不合就動手!真是,小爺怎么攤上這樣一個對手!”
“據(jù)我所知,言姑娘一直在南國境內(nèi),而殿下也從未踏進南國國土一步,怎么會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寧清暄一直覺得疑惑。
單眠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小子,這些就不是你該打聽的,這你就不要問了。除非她親自告訴你。還有,小爺今日給你透露那么多,也就算你欠小爺一份人情了啊!”
寧清暄:“.……”不明不白就欠了一份人情,得到的消息還是讓自己心塞。
誰要這亂人情干嘛!
“哦,對了,問你一個問題。”單眠在腳踏出門的那一步的時候,突然縮回來。
“什么?”寧清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再次面對他。
“那日回去之后,她可有說過什么?”
“什么?”寧清暄決意裝傻。
“哼,你小子明明知道,那日的話你都聽見了,她回去之后,可有說過關(guān)于我的一些話?”單眠盯著絡(luò)腮胡子,身軀高壯,還是有些氣勢的。
但在寧清暄的眼里,不算什么:“是有說過。”
“什么?”
“既然是她所說,我就不便多轉(zhuǎn)述。”大有報復(fù)之意。
“哼,用剛剛你欠下的人情換!”
寧清暄立馬道:“她說:‘舊怨,舊怨,時間一久,又有幾個能記得呢?他是沒有騙我,可他并不無辜’。你真的不記得了?”
單眠:“我若是記得,勞資何必這么摸不著頭腦!”說完便氣勢洶洶的走了。
寧清暄見他的架勢,不像是隱瞞,是真的不知道。
可這中間又發(fā)生了什么呢?
寧清暄這幾日派了很多人去查,關(guān)于這位殿下的消息,可收到的消息只寥寥幾筆,統(tǒng)一就是從未去過南國。而言聽云這期間是否又真的只在南國呢?
言聽云再出來時,修為已到了入體境初期,意界也隨之開闊不少。
最讓她欣喜的是丹田的變化。如今終于有了擁有丹田的實實在在的感覺。之前不過顯露出冰山一角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成年人兩個個巴掌那般大了。
收獲雖然滿滿,可過程實在驚險,差點就去地府走一圈了。
若日后每每進階,都要如此痛苦,她寧愿不要。
“我的劫數(shù)就這么簡單的過去了?”言聽云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受。
不是說她十四歲有一大劫嗎?
老和尚是騙人的。
等從自己終于渡過此劫的震撼中走出之后,便是喜滋滋的回到那破房子里頭,麻溜的收拾東西,這破地方終于可以不用來了!!
她終于可以回家啦!!
“老和尚,你在不在?”言聽云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喊道,站在桃花樹下。
老和尚曾說,過了十四,他的塵緣便了去,自己日后是何模樣,都與他無關(guān)。可當(dāng)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她心中除了喜悅卻是不舍!對,不舍,每每她面臨生死時,身邊陪著的,都是老和尚!
今天,要離開了,這最后一面,她想見一見。
等了一會兒,院子里依舊靜悄悄的,只聽流水、鳥鳴、風(fēng)聲。
“老和尚!我就要走啦!”言聽云運足力氣喊道。
這一下,驚動了整個山上的飛鳥、走獸;樹葉漱漱落下。
看來真的不在。
倏而,桃花樹下,一張小小的白紙徐徐落下,言聽云接住。
只見上面寫道:塵緣已盡,只待歸去。
是老和尚的筆記,寫的放蕩不羈,她曾不止一次吐槽過他寫的字,連幼童都寫的比他好。
言聽云不再喊叫。
再次深深忘了眼身后的小院,踏上歸途。
而那本該丟棄的紙條,卻被攥進手中。
等人徹底不見,歸塵徐徐從院外一處大樹上落進院里。
他能做的,便止于此。了卻了塵緣,本該諸事皆空,還己清凈,奈何前路不清,他這徒兒變數(shù)不斷,他又豈能真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