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個小孩？

“姐姐，跟我來。”

小孩緊緊攥住扶桑的手，很快就將她從擁擠的人群中解救了出來。

不等扶桑喘口氣，小孩拉著她快步走向橋下一顆枝繁葉茂，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古樹下。

樹下有一個擺糖畫的攤子，四周圍滿了孩童，各類栩栩如生的花草鳥獸在攤主手下成型。

琥珀色的糖液分泌出香甜的氣味，圍觀的孩童瘋狂咽著口中分泌的口水。

“姐姐，我請你吃干凈的！”

小孩烏黑溜圓的眼中滿是真摯。

他這么費盡心思的把扶桑帶過來，就只是為了請她吃干凈的糖畫？

扶桑并不信。

小孩見她不接話，主動踮起腳尖從糖畫架上取下來一個巴掌大，晶瑩剔透的糖畫，強行塞進扶桑手里。

“姐姐不用客氣，我出門的時候，哥哥給了我十個銅板，我有錢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拍了拍口袋，嘩啦啦的聲響證明他真的很有錢。

扶桑終究是沒忍住輕笑了起來。

她抬起手，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糖畫，雖然只是糖液勾勒的寥寥幾筆，但不難看出，這是一只振翅高飛的鳥兒。

“這是什么鳥？”

“是鸞鳥，鳳凰屬也，見則天下安寧。”

低啞的聲音響起，扶桑抬眸看去，糖畫攤主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正一眨不眨的看著扶桑。

他穿著粗布麻衣身材削瘦，臉上長滿了絡腮胡，眉骨上橫著一道傷疤，憑白增添一絲兇狠的氣息。

頂著這樣兇悍的臉，若是有人指著他說是在逃通緝犯，怕是沒有人會不信。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大老粗竟能做出這么精細的糖畫。

“鳳凰鳳凰止阿房，何不高飛還故鄉？無故在此取滅亡？”

沙啞的音線盡顯悲涼，似乎飽含了萬千情愫。

扶桑瞳孔微縮，這是……說給她聽的？

攤主站在老樹下，繁茂的枝葉投下的陰影讓扶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他再次啟唇：“鳳凰鳳凰，何不高飛還故鄉？”

他語氣略快，似乎很急切。

“你是……”

‘誰’字還沒說出來，攤主瞳孔微閃，低下了頭，挑起擔子快步走了。

圍在他身邊的孩童并不明白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的含義，只覺得朗朗上口，又十分好記，便拍著手，跳著跑著大聲高唱。

長街之上，盡是孩童們稚嫩嘹亮的聲音。

“鳳凰鳳凰止阿房，何不高飛還故鄉，無故在此取滅亡。”

扶桑不知為何，心臟突然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看著攤主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

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愴將她籠罩，眼眶一熱，淚水徒然決堤。

腦海深處有一道急切的聲音催促著她。

追上他，追上他！

扶桑剛邁一步，身后忽然傳出雜亂的動靜，粗獷的聲音大聲高喝。

“都讓開！退后！”

扶桑頓住了身形，她側身回頭，一群士兵手持長槍，推搡著百姓，硬生生將擁擠的人群一分為二，空出了一條道路。

蕭宸滿身陰霾大步而至，萬家燈火照耀下，他臉色陰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