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了興安四年的冬,舒清這春日過得著實閑,平日里曬曬太陽逗逗鳥,安靜地在邵許眼皮子底下養傷。但卻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出手了。
對于景宜,舒清的記憶一直是很淺的。一來是景宜一貫低調,幾乎不干涉大事。二來是上次與景宜有太大糾纏已經是成康十六年,距興安五年已有將近十年之久。
但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看似與世無爭的人,卻在舒清養傷期間收買太醫,在給舒清貼的膏藥里加了一味慢性毒藥,想要不知不覺弄死舒清。
倒也不是舒清有多精明,只是舒清格外厭惡膏藥的粘膩,趁人不注意將它們偷偷貼到了那盆大葉子花的葉片下。要說嚇人呢,那花貼了兩天就爛光了。舒清起初以為是花的問題,也未多想,就將膏藥放在盒子里。恰好宮里頭有只貓腿瘸了,舒清就偷偷給那貓抹了點膏藥,次日貓口吐白沫,就剩下一口氣了。
舒清連忙叫來舊時的親信太醫,叫他看看,那老太醫是個好手,一下子就把貓救回了。還問舒清,她對貓做了什么。舒清如實告訴了老太醫,兩人一合計,就猜到了膏藥的貓膩。
舒清不禁有些后怕,于是讓老太醫一詢問,再往下一查,就知道是景宜的人下的毒。
知道了是景宜又能如何?按照邵許對景宜的寵愛,舒清根本撼動不了景宜分毫。琢磨了半宿,舒清覺著,只能開誠布公地與景宜談談,畢竟記得自己和景宜關系還算是融洽。
真的算起來,這竟然是第一次同她說話,先前雖和景宜時有寒暄,但也僅限于寒暄。
和景宜聊了幾句,舒清也大致能猜到邵許為什么這么寶貝景宜了。這人溫婉大方得厲害,舉手投足間都是說不盡的韻味。若是舒清是邵許,大約也會寶貝她。
景宜似乎不知道舒清來的目的,一直扯些有的沒的,見她那態度,舒清也大致猜到這娘們的態度了。她很無奈卻也沒辦法。
若是是別人,舒清定是直接去邵許那里打小報告了,但對方是景宜,舒清只能暗自無奈,她怕同邵許一講,到時候兩人合伙起來弄自己。
漸漸地,舒清也發現,這景宜下手總是藏著掖著,似乎也怕被人發現。知道了景宜的限制,舒清倒是松了口氣,至少還能防。雖說太過被動,但也總比沒有好。
當一個人長期處于安逸之中,會如何?死于安樂唄。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景宜在暗,舒清在明。那么被毒箭射中只是時間問題,只是舒清沒想到時間這么短,短到她措手不及。
還是在興安五年,舒清也是時運不濟,好不容易傷養好了,去外面走走,一不留神從臺階上滾下,折了腳骨頭。
于是,臥病在床,連路都有走不了。那邊景宜消息也靈通,直接來探望舒清,她來的一瞬間,舒清就知道大事不妙。黃鼠狼給雞拜年,難道還能是來送雞飼料的?
景宜告訴你,不是的。她拿了瓶能讓傷口腐爛,并且逐漸擴大,最終嗝屁的藥。舒清知道自己掙扎不過景宜,她既然敢來,就有充分地把握。為了死個明白,她問景宜。
“高景宜!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是作甚?”
“無冤無仇?”景宜冷笑,眼中盡是不屑。
到底還是沒打算讓舒清做個明白鬼,她直接就要把那藥塞進舒清嘴里。
藥最終還是沒有喂下去。是邵許來了,他從景宜手中奪過了藥,直接將藥灑在了地上。
景宜呆呆地看著邵許,隨即崩潰的大吼,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什么,為什么要護著這個人?”景宜一巴掌想要扇過去,卻被邵許抓住了手腕。
“如果不是我無意間瞥見你在畫了張她,我還真就被你傻傻的騙過了!你居然還要攔我?!我高景宜自認為對于邵許一心一意,為了你,我賠上了我的家族。而你呢?到頭來就將我棄了?你好狠的心啊!”
邵許直接讓人把景宜拖了下去,當然了嘴巴要捂住的。然后將眼神轉移到一臉震驚的舒清。
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舒清扯了個笑,道:“人渣,負心漢。”
向舒清走進了幾步,邵許也笑道:“嗯?頭天認識我?你可不能因為我的描寫少而對我產生誤解。”
“我可從來不是良善之輩。”
“這,自然不會。”
后話,就是佳話了。總之,虞家舒清是個老實人,最終連自己都給了邵許,還真的是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