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默在亂葬崗見到了沙仁。

這個世界生存環境是很苛刻的，人能活著就算是不錯了，根本沒心思去管死人的問題。

所以一般死了人都會丟到亂葬崗隨便挖個坑埋了。

不過沙仁在這里并不是為了埋尸體，而是案發現場就在這里。

看到姜默出現的時候沙仁十分驚訝：“你……您怎么來了？”

姜默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么拘謹：“怎么回事？說說看。”

“呃……好。”沙仁猶豫了一下，便給姜默解說起來。

本來姜默把整個莊園的事情交給他，對他而言也算是“升官”了，這些天沙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權在握”，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重擔也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以發生了殺人案之后，他才會這么積極地出來調查。

對于一個莊園來說，如果一直死人的話會導致勞動力的缺失、民心的不穩，對各方面的影響都很大。

哪怕是程貔以前那么喜歡虐殺，殺人的頻率也不會太高，一年可能就死個十來個。不像這次的這個兇手，5天的時間已經殺了4個人了。

亂葬崗的這個死者就是來埋之前3個受害者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他是被埋在釘死的棺材里，活生生憋死的，掀開棺材蓋可以看到一道道血淋淋的抓痕，可見死者在生命的最后掙扎得有多凄慘。

“這死者有什么熟人嗎？”姜默聽后問道。

沙仁道：“有是有，但是和他接觸得比較多的幾個人也都已經死了，這次死亡的7個人是從同一個莊園跑出來的，平日里都混在一塊兒，所以我猜測殺他們的應該是同一個兇手。”

“他們幾個平日里為人怎么樣？有沒有和人結怨？”姜默又問。

沙仁道：“根據幾個佃戶所說，他們4個仗著自己身強力壯，沒少抱團欺負人，對他們心懷怨念的人應該不少，我正在派人一一排查。”

“仇殺么？”姜默湊到尸體邊上瞧了瞧。

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眼珠子突得老大，表情看起來十分絕望。

“咦？”忽然，他發現棺材蓋上有一個洞，大概一個硬幣大小。

這讓他很好奇：“那是什么？”

“不知道，”沙仁搖搖頭，“可能棺材的木料本來就有的洞吧。”

這邊連正經的墳都沒一個，棺材自然也是粗制濫造，有一兩個洞都見怪不怪了。

但是姜默卻覺得這洞有點太規則了，仿佛是有人故意挖出來的一樣。再看尸體的兩鬢似乎都有泥土粘著，這應該是泥土順著洞口掉進去粘上的。

“最近幾天有下過雨嗎？”姜默問沙仁。

“啊？”沙仁愣了一下，不明白姜默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答道，“沒有啊，這幾天都是晴天，很干燥。”

姜默眼珠子一轉：“你讓人到四處找找，看有沒有竹子之類的東西。”

“好。”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沙仁立刻就派人去搜查。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拿著一根竹竿過來了。

這竹竿兩面切口整齊，中間竹節被打通，外邊還沾著泥土。

“就是它了。”姜默拿去和棺材上的洞對比了一下，果然一致。

“這是……”沙仁疑惑道。

姜默指著尸體解釋道：“兇獸一開始應該是沒有把死者徹底活埋的，他還留了這么一個通道，給死者送水、送食物，甚至還可以和死者通話，然后在一段時間后把竹子抽走，讓死者在絕望中死去。”

證據就是死者鬢發上的泥了，如果不把泥弄濕，是沒辦法那樣沾上去的。但是這幾天又沒有下雨，能弄濕泥土就說明有人往棺材里加水了。

“可是為什么？”沙仁無法理解，“既然要殺人，為什么還要給他送水？”

“還能為什么，”姜默道，“無非是兩點唄，要么想要逼問點什么，要么想要折磨一下死者，打個比方，我把你活埋進去，然后留一線生機讓你覺得還有指望，之后讓你用盡一切辦法求救，最終一步一步地走向絕望，感覺如何？”

沙仁一個激靈，連忙搖頭：“想想都背脊深寒，這也太殘忍了，什么仇什么怨啊得做到這種程度？”

“天曉得呢，”姜默隨口道，“另外3個人呢，他們是怎么死的？”

沙仁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難受，道：“他們的死法也比較殘忍，有一個是被咬死的，身上的肉缺了好幾塊，還有一個摔死的，幾十米高，摔得血肉模糊，最后那個，嘶——”

說到最后一個，沙仁露出一副頭皮發麻的表情，似乎僅是回憶就讓他有些受不了了。

姜默道：“尸體在哪兒？我去看看。”

“在那邊，我帶您去。”沙仁硬著頭皮帶姜默來到了被豬皮包裹著的3具尸體邊上。

姜默掀開看了看，一個是腿上被切了好幾刀，其余沒什么外傷，估計是失血過多死的。

另外一個已經基本看不出人形了，摔得很重，骨頭都碎了。

至于最后那個……噫，的確夠惡心的，他的整張皮被剝了下來，看起來跟進擊的巨人里的超大型巨人似的。

“他的皮找到了嗎？”姜默連忙把尸體蓋上，今天還是繼續吃辟谷丹吧。

沙仁道：“找到了，就在摔死的尸體旁邊。”

“什么意思？”

沙仁解釋道：“兇手好像用鐵絲把兩個人的皮串在了重物上，重物下墜會連帶著他們落下去摔死，如果想要活命，就只能活生生地把自己的皮……”

說到這里，沙仁已經受不了了，指了指第三具尸體，意思是“那就是求活的結果”。

姜默也聽明白了，兇手這是在玩呢。這已經不僅僅是殺人了，而是一宗獵奇連環兇殺案。

“兇手說不定還會繼續犯案，你去把最近新加入的人都找來，我想都看看。”

“好。”沙仁立刻動身去辦。

一個多小時后，姜默坐在程貔大宅的門口，寬闊的場地上站著大概300來個局促不安的人。

“這些就是最近剛加入的新人，”沙仁站在姜默身邊匯報道，“最近外面來的流民有很多，我們也正好缺人，就多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