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話誰都會說,你要真想殺我就過來,不動手就趕快離開這里?!标愒普丫徍土藙?,咬著牙關站了起來,臉色有些泛白,嘴角殘留著一抹殷紅。
張瀾之倒是很想動手,但是公孫弄月他們在一旁虎視眈眈,只要他敢動,絕對會被攻擊,三打四,不,三打五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我還會回來的!”張瀾之一步步后退,招呼自己剩下的兩個兄弟撤退,但公孫弄月他們似乎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們,趙乾坤一劍穿刺而來,被張瀾之一刀擋了下來。
陳云昭拔高聲音喊道:“讓他們走!”
公孫弄月看了看陳云昭,后者的臉上只有堅定,似乎并不在乎他們會回來復仇,遂便揮手示意不必趕盡殺絕。
沒有人再阻止兄弟三人,順順利利地退出了客棧,這時陳云昭又開口道:“等等!”
眾人心頭一驚,難道陳云昭臨時改變了注意?
“把這死胖子帶走!”陳云昭重重的踢了胖子一腳,看著張瀾之道,“他還沒死,只是昏過去了?!?/p>
隨著黑衣人的離開,宣告著一場風波的結束,陸陸續續有人結賬離開,只留下了寥寥數人,這一幕陳云昭是不知道的。
“嘔!嘔哇——”此刻的陳云昭在客棧外面,手撐著客棧的墻壁,彎腰作嘔,在他的身后還站著老板娘公孫弄月。
“咳咳!”陳云昭接過公孫弄月手中的一碗水,漱了漱口,而后小抿了一口,“謝謝!”
“你沒事吧?”公孫弄月有些擔心陳云昭,雖說臉色是好看了些,但是為什么在嘔吐啊。
陳云昭擺了擺手,咽下一口吐沫道:“沒事,就是第一次看見殺人,還是砍頭的做法,有些……不習慣?!?/p>
鮮血誰沒見過,死人誰沒見過,但是鮮血淋漓的死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而且是一個大活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斬了頭,鮮血都濺到了他身上,還是熱的!
這樣血腥一幕,對陳云昭來說心理負擔很大,作嘔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放走黑衣人有一半的原因是這樣,還有一半是因為,黑衣人的仇人是陳云昭,跟他又沒有什么怨,既然是誤會,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公孫弄月仔細的打量著陳云昭,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又無從開口,最后所有的話終歸于一句:“你真的是陳云昭?”
“如假包換?!标愒普巡粮勺旖堑乃疂n,深呼吸幾次,卻扯痛了胸口的傷,引得一陣齜牙咧嘴。
“你是陳云昭?”
“不是?!?/p>
兩人之間奇葩的無厘頭對話,要是有第三個人在的話已經懵逼了,前面說是,后面又說不是,那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公孫弄月第一問,是問陳云昭是不是陳云昭,所以陳云昭回答的是;第二問,是問陳云昭是不是那個陳云昭,也就是“風霜俠客劍云昭”,所以陳云昭回答的不是。
“奇怪,”公孫弄月沉思著,黑衣五人都認得陳云昭,要說是認錯了人明顯不大可能,而陳云昭又說他不是那個陳云昭,難道這個世界上當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會不會是你孿生兄弟?”
“我沒有兄弟姐妹?!标愒普逊裾J了這種說法,他是確實沒有兄弟姐妹,而且就算是孿生兄弟也不可能一模一樣噻!
公孫弄月,甚至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陳云昭與陳云昭之間的關系,但是他自己卻是有一些猜測。
《平行宇宙論》,這是唯一能夠解釋如今一切的一切的理論。
這里是與地球平行的宇宙,這個世界的陳云昭是個武功高強的大俠,出生于隋末唐初,可以說他(大俠陳云昭)是陳云昭在這個世界的分身倒影,又或者說陳云昭是他在地球上的分身倒影。
陳云昭曾聽過一種關于《平行宇宙論》的說法:兩個世界的你不能出現在同一個世界。
當然這只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再者平行宇宙本身就只存在理論中,尚還沒有得到證實,因此對于平行的兩個世界之間究竟是什么聯系沒人知道。
但是,假設說“兩個世界的你不能出現在同一個世界”的理論成立,那么這個世界的陳云昭去了哪里?
他還能回去嗎?!
“這算是上天開的玩笑嗎?”陳云昭透過昏黃的天空,瞇著眼睛仰望高掛天穹的耀眼圓盤,暗自失落的嘆息,“我這算是收爛攤子來了,你我還真是相似啊,孤身一人,唉!”
老板娘是個好人,知道陳云昭沒地兒可去,遂讓他居住下來,什么條件都沒有。
可越是這樣這樣,陳云昭就越是過意不去,公孫弄月給予他的幫助太多了:先是救了他的命,然后安排他無條件的住下,得知陳云昭不會武功,準備親自指點。
這些對于陳云昭來說都是大恩,沒有公孫弄月和有家客棧,他無法在五個黑衣人手中活下來;沒有地方可去,他會死;沒有武功,他在這個世界上很難立足,仇家遍地的他躲不過初一,活不過十五。
雖然知道現在沒辦法報恩,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將別人的好當做理所應當,所以陳云昭自告奮勇的擔起了小二的職務。
說起來,柳葉快劍趙無敵現在還是他的同行呢!
趙無敵年齡不大,今年年末才二十一歲,現在虛歲二十一,為人溫和謙遜,很難想象之前幫他出手的和趙無敵是同一人。
這家伙的性子跟陳云昭很投機,一開始他以為趙無敵是一個寡言少語的成熟大男孩,相處久了才發現這家伙超級慢熱,可一旦熟起來就是一話癆子,倒是讓他想起了高中年代,大學時期。
陳云昭的著裝早就換上了唐裝,開始還有幾分不習慣,后面慢慢的習慣就好了。
公孫弄月給他的衣服,和趙乾坤他們有很大的不一樣,他們的衣服袖口是束起來的,衣服寬松看起來穿著更舒服。
陳云昭曾旁敲側擊的表示自己想要那樣的衣服,換來的卻只是公孫弄月鄙夷的目光:“那是江湖人穿的衣服,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穿它做甚,而且你這身衣服可是老娘找到的讀書人穿的衣服,你穿著正合適!”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人人都叫我大俠,你就讓我穿讀書人的衣服?!”陳云昭不知道別人穿漢服時,是怎樣一個感受,但是親身體驗之后,他表示很不習慣,抬手捻衣襟,落手捻衣襟,麻煩的要死。
關鍵是他現在是店小二,這樣子他要怎么干活?!
“得了吧,大俠那是叫你嗎?”公孫弄月又是瞧,又是摸,口中不絕的是贊嘆之音,“嘖!穿著有氣質,是讀書人的樣子!”
“哦,對了你這頭發留著吧,頭發太短不是好事,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你這樣子像是干過活的粗人嗎?”
陳云昭被公孫弄月教訓的啞口無言,但是她說的很多都有道理,頭發確實要長點好,畢竟這里是玉唐,男子束發立冠是正常的,他這樣長不長短不短的,實在是有些“異端”。
但是他能怎么辦?
慢慢留著長唄!
也不知是不是黑衣人他們放出的消息,總之時不時都會有人抱著僥幸心理來到有家客棧,不全都是來找陳云昭,還有愛慕老板娘聞聲而來的。
陳云昭不知道那些人對他是什么心理,公孫弄月建議他就躲在后廚,避避風頭,就說陳云昭離開了有家客棧。
后廚那是廚子的地盤,別看他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陳云昭可是清楚記得有人叫他“人屠”,這稱呼,怎么聽都像是殺人無數的惡魔!
“哎,去去去!有你這么切肉的嗎?那邊你去燒火去,別在這里礙著老子!”
褚魏平時很好相處,一旦進了廚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陳云昭一直在被嫌棄,說肉不是這么切的,該去向屠夫那家伙好好學學,干啥啥啥做不好,生火總會吧,生火生火!
不是說陳云昭真的不會下廚,相反他的廚藝算是很好的,以前和父親一起的時候都是他做飯,可惜如今父親也不在了。
本來陳云昭對褚魏的呵斥很不服氣,肉不是這么切的,是怎么切的?
直到褚魏手中菜刀揮舞,三下五除二的切好肉、菜,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未有絲毫拖沓,紛紛羅列在鉆板之上,間隙分明卻又渾若一體。
陳云昭不可置信的捻起一塊土豆片,切口平滑,薄若蟬翼,對著光,手中好似抓住一輪明月,褚魏的刀又快又準,控制力更是達到了細微的地步!
他揉面團不會站立不動,相反他會不停的動,腳下踏著玄妙的步子,手上推拿云抹劈拉砍,不像揉面團,更像是在打木人樁。
這還不是最夸張的,陳云昭看見面團脫離鉆板,在褚魏的手上似孩童一般頑皮,上躥下跳好不快活,好好的面團硬生生被他玩成了籃球,花樣百出!
“生不逢時,生不逢時啊!”陳云昭搖頭嘆息,褚魏大叔不進CBA實在是可惜了!
飯菜尚未蒸煮好,陳云昭就已經徹底服氣了,什么鍋碗瓢盆啊,刀柴肉菜啊,在褚魏的手中都能玩出花樣來,要不是這里是后廚,褚魏是在做飯,陳云昭真心認為這是在雜耍。
下個廚,煮個飯,比打架還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