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崖頂。
魔雕身旁。
公孫無憂和封天各立一邊,正對視著。
“加入,或者不加入?”
公孫無憂又重復(fù)了一遍。
他身上的氣息漸漸凝重起來,有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氣勢正在凝結(jié)。
這種氣勢與夏無雙的厚重不同,與秦?zé)o月的冰淵也不同,它只是純粹的黑暗。
仿佛要將人拖入最深層的黑暗中,牢牢禁錮的那種感覺。
仿佛魔雕。
但就連一旁的魔雕,在感受到公孫無憂的氣勢之后,也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封天身下的土地略微凹陷。
身為一名御靈境修士,雖然戰(zhàn)斗力比尋常化靈境還要強大,但這種純粹的境界碾壓,尤其是公孫無憂已達到合靈境,這種級別的威勢他根本頂不住。
好在公孫無憂身上氣勢依舊含而不發(fā),而震天鼎又已在他手中沉浮,因此他此刻一步不退,還能鎮(zhèn)定地直面公孫無憂。
“你至少應(yīng)該跟我說,‘他們’是誰?”
封天淡淡道。
公孫無憂沒有答話,靜默地望了封天一會兒,忽然氣勢一收。
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走到那洞府前。
洞府石門自動上移,當(dāng)他走進去,又自動關(guān)上。
封天眉頭一皺:“他在搞什么名堂?”
轉(zhuǎn)身正想跟魔雕敘敘舊,突然又聽轟隆聲響傳來。
石門又開了?
封天轉(zhuǎn)頭望去,卻見石門開處,公孫無憂提著一人從洞府中走出。
望見這人,他臉色微變:“歐陽明秀?”
“好痛!放開我,放開我!你輕點啊!放開我!”
那人叫喊著。
只見公孫無憂一手抓住那人的肩膀,硬生生將她提了過來,到了封天身前,扔到地上,道:“最后一次,加入,或者不加入?”
封天只望著歐陽明秀。
只見她身穿粉紅薄紗,衣著十分性感,只不過衣衫不整,絕美的臉龐上猶有淚痕,似乎剛偷偷哭過。
她此時全身上下都被一條金色繩索綁住,那繩索微微發(fā)著金光,她在地上扭來扭去,似乎很不舒服。
不經(jīng)意間瞥到封天,驚道:“你,你怎么在這里?”
忽然想到什么,喜道:“你是來救我的?”
但隨即又狐疑著,望了望封天,又望了望公孫無憂,叫道:“喂,不會吧,你不會也是被抓來的吧?”
封天沒有回答。
他剛看見歐陽明秀時,還疑惑著不是告訴她如何避過神龍教的人了嗎?怎么還會被抓到,但看到她身上穿著的薄紗后,頓時話都不想說了。
歐陽明秀見他不說話,似乎也反應(yīng)過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小聲道:“人家躲了十幾天,看到這件衣服實在太好看了,忍不住,就,呃,嘿......”
聽到這解釋,封天總感覺自己在演電視劇。
傻白甜也不能這么蠢吧?!
真是醉了。
當(dāng)下不去管她,望著公孫無憂道:“不過一只神獸罷了,你憑什么認(rèn)為她會讓我改變主意?”
公孫無憂皺著眉頭,目光已很不耐煩,但還是說道:“玄武宗山門前,陸遠飛二人攔下你,是她發(fā)動靈獸狂潮,才讓你逃過一劫,夏無雙、麒麟宗包圍你,是她冒險趕去,才又讓你逃過一劫。”
他淡淡道:“如果說,你們兩個沒有關(guān)系,那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歐陽明秀,對著封天道:“神獸價值無可估量,但只要你加入神龍教,她就是你的。”
封天呵呵一笑:“如果我不加入呢?”
公孫無憂身上猛然爆發(fā)一股深沉的黑暗,他的目光如淵似海,語聲似也變得難以捉摸:“那你就去死吧!”
封天時刻注意著他,在他氣勢爆發(fā)的那一刻,心中終于確認(rèn):“他沒有解決那個問題!他確實一直都在煩躁!”
當(dāng)下手中震天鼎迅速變大,轟然砸在他與公孫無憂之間。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通天崖山體又是一震。
然而這一招對公孫無憂完全無用。
只見他毫不閃躲,手一伸,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震天鼎竟要被他吸去!
這時封天叫道:“小元!”
話音落下,通天崖山體之中,一只地元獸順著震動極速上浮。
公孫無憂臉色一變:“什么?”
當(dāng)下顧不得震天鼎,抬腳往地面一踏,想要活生生震死那只地元獸。
然而他剛放開震天鼎,封天便將震天鼎奪回,猛然往地上一砸,硬生生嵌入地面中。
山體中的地元獸本來眼見公孫無憂突然發(fā)力,正心虛著,想著要不要先溜,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公孫無憂搞出的震動竟被震天鼎全盤吸收!
他媽的還能這樣?
封天牛逼!
地元獸趁著神龍教教主愣神的工夫,已到封天身下,載著封天便往下撤。
這時,封天手一伸,想將歐陽明秀一起拉走,然而公孫無憂已經(jīng)回過神來,抬頭一吸,已將歐陽明秀吸去。
封天只來得及收回震天鼎,便被心慌的地元獸載著直沖地下而去。
公孫無憂大喝一聲,一拳打向地面。
一股強猛的震力直沖地元獸而來。
封天手持震天鼎全盤收下,但這震力實在太強,震天鼎雖無大礙,他卻被震得吐了一口血。
地元獸只覺背上一暖,封天這一口吐出的血似乎有點多,連忙叫道:“啾啾啾?”
封天喘了一口氣,勉強道:“我沒事,快走!”
地元獸這才全速往地底深處遁去。
崖頂處。
公孫無憂望著裂開的地面,臉色陰沉得可怕。
護宗大陣屬于高階陣法,他神龍教是沒有的。
因此,可以說,此時此刻,封天已從他眼皮底下溜走。
他喘著粗氣,身周的黑暗劇烈翻滾著,氣息當(dāng)即變得很不穩(wěn)定。
一旁的魔雕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注意著他。
這時,只見公孫無憂轉(zhuǎn)頭望向它。
它心中一驚。
只聽公孫無憂怒吼道:“滾!”
它心下松了一口氣,連忙飛身直下,往公孫無憂看不到的地方飛去。
之后,公孫無憂轉(zhuǎn)頭望著他手中捏著的歐陽明秀。
歐陽明秀臉色一變,她此時被捆神索捆住,根本使不出本命天賦,連靈力都沒法用,當(dāng)下驚道:“你,你想干什么?”
公孫無憂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陰沉地望著她。
那目光死寂一片,簡直不像人類的眼神,更像是魔雕的目光,望之令人心悸。
周圍落針可聞。
連云彩都似乎感受到威脅,竟不再翻滾。
……
無邊山外。
一處密林中。
地元獸載著封天冒出了地面。
封天從它背上下來,坐在地上調(diào)息。
“啾,啾啾?啾啾啾?”
地元獸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本想忍住不問,但還是說了出來。
封天身上血跡斑斑,嘴角仍殘留著鮮血,他聽見地元獸叫喚,睜開眼皺眉道:“怎么了?”
地元獸兩只小手指了指遠方的通天崖,又叫道:“啾啾啾,啾啾!”
封天又閉上眼睛:“你擔(dān)心歐陽明秀?她沒事的。活著的神獸,比死了的更加有用。更何況,是這么年輕的神獸。”
“啾啾,啾啾啾!”
地元獸依舊叫喚著。
封天眉頭皺得更深,望著地元獸:“到底什么事?”
地元獸仍是指著通天崖,叫道:“啾啾啾!”
封天聽了一會兒,終于明白它的意思,道:“你是想說,她要被那公孫無憂玷污?”
地元獸聽了,連忙點頭,滿臉擔(dān)憂。
封天無語:“你倒是懂得挺多。放心吧,他不會的。”
說著,又閉上了雙眼。
“啾?”
地元獸得到封天的回答,心中百般不解,但既然封天如此說,它也便不再發(fā)問,轉(zhuǎn)而警惕地望著四方,守護封天療傷。
通天崖。
山腰處。
楊剛洞府內(nèi)。
楊剛正修煉著,突覺身上傳音海螺震動。
他睜開雙眼,取出海螺,眉頭深深皺起。
猶豫了幾息,嘆了口氣,還是將海螺放到耳邊,只聽公孫無憂的聲音從中傳出:“過來。”
楊剛身上的氣息霎時紊亂,差點走火入魔。
幸好他及時調(diào)息,這才幸免。
然而,他全無死里逃生之感,此時此刻,他心里只有滿腔恨意,那恨意透過他的雙眼,直盯著手中的海螺。
“啊!!!”
他用力將海螺丟掉,海螺撞到墻壁,發(fā)出噔的一聲,但卻絲毫沒壞。
他軟倒在原地,望著地上的海螺。
似乎想盡力拖延。
但只過了幾息,他便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隨即睜眼起身,將海螺收起。
取過床邊的鏡子,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美艷不可方物。
他的目光嫵媚,他的舉止溫柔。
他越來越像一個女人了。
“呵呵,呵呵呵......”
他對著鏡子笑了笑,隨即走出了洞府。
通天崖頂。
云層之上。
俯望眾山。
他看見魔雕縮在一處不見天日處,靜靜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