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十中的高三開始流傳這樣的說法：藍屠夫的教鞭、孔老二的八卦、學霸的狗糧乃是高三的三絕。其中學霸的狗糧排行第三，主要是因為他們覺得程沫在玩養成。

他們是看著夏瑜的成績一點點起來的。

期末考599分，別說是高三（10）班，在整個高三年級也算是名列前茅了。安陽十中的本科率低得可憐，599分已經是好的二本院校可以隨意挑選了。

不少人對夏瑜羨慕：為什么我就沒有一個學霸女友呢。

顯然，603分的白依陌被他們所忽略了。

“我靠，你們兩個簡直是牲口。”

蘇明杰是開學了之后才知道期末考成績的，他只有可憐的525分。這個分數在高三（10）班前十是妥妥的，但比起夏瑜和白依陌，則是差一大截。

更不要說讓所有學生近乎高山仰止的程沫了。

程沫的分數是恐怖的723分，其中失分的地方在于一些偏僻到高考幾乎不會考到的題目。據說教務處對程沫已經高度重視，所有科任老師要以照顧程沫的情緒為主，還要防止別的學校來挖學生，對程沫提的一切要求要開綠燈。

他們將程沫視作top2的苗子，甚至可以沖擊今年的HEN省狀元。

盡管教育局已經明文規定不許再宣傳狀元，但作為一心想要望子成龍的家長，自然是對狀元之事非常熱衷。即便教育局不許宣傳，但每年高考家長們還是會把狀元打聽明白。

不求別的，他們只要孩子和狀元同一所學校，就心滿意足了。能夠教出狀元的老師，自然能教出下一個狀元，那為什么就不是他們的孩子呢？

一個狀元考生，就是學校招生的活招牌。

也正是因為如此，學校老師知道程沫早戀的時候，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夏瑜怎么樣他們都無所謂，但是影響程沫那就不行了。如果程沫成績下滑的話，藍屠夫就要找夏瑜談話了。

所幸的是，程沫的成績依舊那么變態。

蘇明杰有些嫉妒，他偷偷問夏瑜：“你說，是不是程沫對你私底下傳授經驗了，學霸的學習經驗你是不是學會了？”

夏瑜一愣：“學習經驗？程沫有嗎？”

在每一個學渣眼中，學霸為什么是學霸，就在于他們有不可輕授的學習經驗。那就像是金庸小說中的《乾坤大挪移》或《九陽真經》，只能學霸領悟，而學渣則是接觸不到的。

但夏瑜和程沫接觸了這么多時間，發現學霸的學習哪有什么經驗，純粹是上天給她一個好腦子。

得知真相的夏瑜有一刻鐘是信仰破滅的。

看著求知欲爆棚的蘇明杰，為了不打擊他，夏瑜還是覺得用溫婉的方式說吧。

“對程沫來說，高中的知識還不需要她用上學習經驗。”

蘇明杰聽得更扎心了。

他有些羨慕，還想再說什么的時候，卻是聽見老師過來了。

“收心收心，雖然很不想在剛開學的時候打擾大家的壞心情，但是有件事我需要說一下。”

老師說：“明天就是一模，今天已經分好考場了。”

諸多學生驚訝了起來：“一模，這么快，往常不都是有兩三天準備的嗎？”

有學生開始驚詫了起來，雖然高三（10）班的人不在乎考試，可畢竟這是一模啊。

據說，一模的排名基本上就是高考的排名，歷代高三學長都是這么說的。可以說一模基本決定了他們的志愿。

“對，就是一模。”

老師說：“班長你下課后來我這里拿準考證，這一次一模按照高考進行，十中不設考場，這一次考場在別的學校，路線自己打聽清楚，學校不負責接送。”

白依陌道了一聲是。

不少人愁眉苦臉，以前他們學習成績差的時候，其實沒有感覺到什么，無非就是成績差一點。可到了一模就要到來的時候，他們這才意識到高考不遠了。

那是一場決定前途的考試。

而他們什么都沒有準備好。

老師說：“一模之后，學校舉行百日誓師大會。程沫是年紀學生代表，你現在就可以準備演講稿了，核心正能量就可以，演講稿不必交給我。白依陌和夏瑜成績進步最大，你們兩人是班級學生代表，代表班級宣誓。”

百日誓師大會，又被稱為百日動員大會，這可以說是華國高中的特色了，目的自然是想要學習勇創佳績。

盡管這些年來誓師大會的效果基本沒用，但形式還是要走的。

蘇明杰對夏瑜笑道：“可以嘛，混成學生代表了。”

不少學生看夏瑜和白依陌都有些羨慕。

學生們倒是不在乎學生代表這個榮譽，然而安陽十中有個潛規則，每一個學生代表在誓師大會都會有一個獎狀。可能是優異獎，可能是進步獎，但不管是什么獎，都會有一個紅包獎勵。

對他們來說，這相當于是白拿的錢。安陽十中的校長并不吝嗇，一個紅包至少是千元打底。

靠著物質激勵學生拿下更好的成績，這算是一個笨辦法，不過往往有奇效。只要有一個人能夠超常發揮，對學校來說就算是賺到了。

至于高考體檢，只要家里沒有遺傳病史基本上沒有大問題。

“好了，要說的事就這么多了，今天我也不給你們太大壓力，已經和所有科任老師說過全天自習。”

“哦。”只有懶懶散散的幾個聲音回應他。

如果是平時，全天自習的話學生都要歡呼起來了，這就意味著一整天沒人管。但此時的他們內心分外沉重。

他們預感到影響人生的一關出現了，然而命運的關卡到來時，誰都沒有做好準備。

有人不自覺流下淚水：“周哥，你說我現在學習還來得及嗎？”

班級里的氣氛沉悶，以往帶頭說八卦的孔老二也不做聲了，而那班級中的頭號刺頭周青，更是在位置上不吭聲。

他的眼眸閃爍莫名的神采，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蘇明杰嘆一口氣：“還剩下百天了啊。”

夏瑜點了點頭，不少人的目光注視著他。

他看到那些目光中，有羨慕、有不甘、有悔恨……

情緒復雜，人生百態，莫過于此。

白依陌拿了準考證，代替老師囑咐同學：“一模的流程和高考一樣，身份證和準考證不能丟，準備好2B鉛筆涂卡，不要把選擇題的答案涂錯位置了。”

這一次，沒有人在擾亂紀律。

她低聲說：“其實我知道大家都沒有準備好，時間太快了，給我們來了一個措手不及。我也不說什么雞湯的話了，沒意義。”

“只希望大家在五年之后回首，沒有悔恨就值得了。”

白依陌的心情和他們不同。

這一次，她要爭全省前一萬名，所以一模考試對她來說不是苦難，而是證明自己的機會。更不要說此時她有兩個技能傍身，不論是強者之心還是才思敏捷，都足夠應付此次考試。

或許一鳴驚人也說不定。

她開始分發準考證，發到給夏瑜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加油，我會在帝京。”

這是在下戰書。

夏瑜慨然應諾：“加油，我也會去。”

蘇明杰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你們這是在打機鋒嗎？”

白依陌笑了笑，沒有說話。

準考證發完，她回到位置上，對程沫笑道：“這一次你和夏瑜要分開一陣了，我看了一下，夏瑜的考場在二中，你在一中。”

“嗯。”程沫說：“沒關系，也就三天時間而已。”

話雖如此，程沫還是有些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