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和照常晚點下班,出了電梯門,習慣性往墨棠家看一眼,門把手上的零食已經被拿走了。
看來是回家了。
兩人每次都是楚清和早上把零食放在墨棠家,然后晚上墨棠來回禮。
照舊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楚清和卻發現今天的回禮沒有掛在門把手上。
忘了嗎?
估計是吧。
會不會是有什么事絆住了?
楚清和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
自從看過墨棠上回魂魄不守的樣子,他就總是對那個小丫頭分出一絲關心。
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那絲關心已經慢慢地與他的心融為一體,化在每一個角落。
要不等等。
他簡單洗漱完后,坐在沙發上開始看書。
就等到十二點好了。
自己也不可能失禮地去敲門問阿棠。
鐘表聲滴答滴答地響,窗外月色正明,襯得夜愈發得黑了。
他慢慢地翻著書頁,直到指針指向十二上。
看來今天晚上是等不到了。
明天他要去給奶奶賀壽,而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雖然每年生日都是跟奶奶的一起過,但是總歸在自己生日當天有些期待。
楚清和起身準備去睡覺,卻聽見一聲輕微的聲響,似開門又似關門。
會是阿棠嗎?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了看。
借著些月色,勉強能看清空無一人的樓道。
錯覺吧,真是想阿棠想魔怔了。
他不抱希望地開門,卻聽到啪嗒一聲。
有東西掉了!
他小心推開門,發現地上躺著個塑料袋。
阿棠真的來過!
欣喜地拾起袋子,關上門,楚清和看清了里面的東西。
一封信和一包大白兔奶糖。
信里寫的是道歉的話,說她很抱歉今天忘記做回禮,只好用奶糖來回禮,明天會給自己一個大的回禮。隨后附帶一個調皮的笑臉。
看來心情不錯。
他愉快地想著,收好信,準備睡覺。
其實墨棠并沒有心情好,只是一想起楚清和,總會聯想到一些甜暖的回憶。
她是在準備睡覺時才發現忘記回禮,奈何又沒有時間做了,只好翻出之前買的奶糖加上自己寫的道歉信充數。
早知道自己就不磨蹭半天想今天晚上的電話了。
只可惜天下沒有后悔藥,她只好下床穿鞋,飛快地把東西給楚清和。
回來哆嗦著鉆進被窩,她盼著楚清和明天早上能看到。
經過這么一折騰,她也沒有別的心思了,倒頭就睡。
第二天,楚清和一大早出門,給墨棠送上禮物,便往老宅趕去。
楚家老宅在市中心,穿過胡同,拐彎第二家就是。
這個胡同里住的都是跟他爺爺一輩的老人,當年都是醫藥界、商界的一把好手。
一進家門,撲面而來草藥的清苦味使人精神一陣,腦袋都清醒了幾分。
楚家身為中醫世家,祖祖輩輩都是中醫,楚清和的父親楚哲寧更是市中醫院的院長,爺爺楚安也是圣手,不輕易出醫,一般只看熟人。
偏偏楚清和當年經歷了那些,跟家人關系一度降至冰點,轉身跑去學西醫去了。
當時可把楚父氣壞了,到如今爺倆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狀態,關系一點不親。
楚清和把給奶奶的禮物放在院子的桌子上,走進屋。
“奶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他朝坐在太師椅上的老人一鞠躬,誠心祝賀道。
“媽,爸。”隨后他依次問候了堂廳里坐著的人。
“阿和,過來,上次那姑娘談成了沒?”一位保養得極好的貴婦溫柔地對他說著,微卷的長發披在肩上搭配著素色的衣服,顯得人愈發和善。
“媽,不是說讓您等嗎?還早。”楚清和好笑地看著母親喻舒窈。
“誒,窈窈,你跟我說說阿和他是找到對象了?”云靜姝一臉八卦地瞅著一旁的兒媳。
“媽,阿和呀,在追一個女孩,等追到了,您就有孫媳婦嘍。”
“是嘛,哎呦,我就等著抱娃娃了。”云靜姝一臉慈祥地笑著,欣慰地看了看一旁的孫子。
楚清和聽著奶奶的話,心里一陣好笑。
八字沒一撇的事,硬是讓她們連孩子都整出來了。
一旁的父親卻哼了一聲,說:“這么大人了,還追不到姑娘,沒有你爹我的真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看上人家姑娘這事,今天回家總覺得氣氛與以往不同,連父親的嘲諷都聽起來像別扭的關心。
也許是因為心情好,楚清和也多跟父親嘮了幾句,父子倆的關系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在一旁剝瓜子的云靜姝跟自家的兒媳悄悄說著:“我瞧阿和這次回來跟他爸相處不錯,以前可沒這么有耐心過。”
“我估計是人家姑娘改變了阿和。自從那事兒發生,他可好久沒跟哲寧好好說過話了。”
“造孽呦,當初就不應該聽老頭的。唉……”云靜姝一臉悔不當初,嘆著氣,卻無可奈何。
當時的情況救阿和會給楚家落下不仁不義的話柄,救別人又要放棄阿和。
結果楚安和楚哲寧選擇了救別人,就這么硬生生讓阿和落在那人手里,幸好一周后被救回來了。
想想都后怕,如果……如果再晚一點……
云靜姝深吸一口氣,不再想,拍拍兒媳的手,準備去廚房看看。
“媽,您今天是壽星,飯我來端。阿和,過來扶奶奶去餐廳。”
在一旁討論工作的父子倆齊齊轉身,一個起身去扶云靜姝,一個準備去端菜。
要問爺爺楚安去哪里了,在廚房為自己老伴準備壽宴呢。
楚安自從退休后就琢磨起廚藝,如今技術已經爐火純青,堪比飯店大廚。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好,先是祝賀了壽星云靜姝,然后又祝賀了楚清和。
本來按規矩29歲生日應該大辦的,但這和奶奶的79歲生日正好湊一塊了,一家人干脆一起辦了。
也不算大辦,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好的,嘮嘮嗑。沒有外人在場的拘謹,只有自家人的從容。
楚清和一邊吃飯,一邊聽著母親和爺爺在說自己的對象。不像以往總是催婚弄得不歡而散,這回連不常說話的父親也笑呵呵地嘮上兩句,氣氛和睦的很。
這算誰的功勞?
是自己在追的小對象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