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追到?”言葉一臉吃驚地看著面前優雅地用紙巾擦拭嘴唇的楚清和。
“怎么,我可是在追,又不是已經追上了。”楚清和理所當然地說,似乎并沒有把言葉的話放在心上。
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著急,只不過墨棠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我懂了,那姑娘可不好追,照你上回的描述,恐怕——你以后難呀。”說罷,還嘆口氣,裝作心疼好友的樣子。
假模假樣!
楚清和懶得看一旁惺惺作態的言葉,準備洗手穿上白大褂。
“楚哥,你要想好了,跟……嗯……她談戀愛的話可能需要很多包容。”言葉看著動了真心的好友,心里無奈。
真是初戀就遇上個難題。
難不成是因為人太優秀?
“你很排斥嗎,這種人?”楚清和聽到這含糊的話,有些不悅。
“怎么會!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雖然不能確定那姑娘是不是有抑郁癥,但是你上次這種狀態其實有時候很危險。我是關心你好嗎。”言葉有些郁悶地撇了眼他。
“給你點專業建議。”
“平常心,不要過于關心,不要給她建議。有時候,此之蜜糖,彼之砒霜。”
“在不高興的時候送袋糖果算不算過于關心?”
“你這也太白了吧,看過電視劇嗎?不高興時的安慰有什么過不過的,我是叫你平常不要老盯著人家姑娘看,天天關注她,會有反效果。”言葉無語地看著一臉疑惑沉思的楚清和。
“楚哥,第一次談戀愛沒有經驗啊,要不要咨詢一下我,給你出出主意。”
“一邊去,你除了看戀愛番,玩游戲,談過嗎?”
“我反駁,游戲也是要攻略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宅男小游戲。”楚清和回過神,挑眉朝言葉笑了笑。
“那是正經游戲!”言葉氣得一下站起來,“我走人了,哼。”
“是該上班了,謝了你的小建議。”楚清和整理好衣服,出門,“我知道的,正——經——游——戲——”
“你——哼!”言葉氣得鼻子都歪了,看著調侃完自己揚長而去的楚清和,收拾收拾,也出了休息室。
一連幾天忙碌的生活,讓墨棠每天都擁有了無夢的睡眠。
嘖,還有些懷念之前想東想西的夢是怎么回事。
又一次下課,她整理好數據線,裝上電腦,像往常一樣走出教室。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是突然有一天,有什么打破了她眼前黑白的濾鏡,彩色的校園又回來了。
是快要好了吧?
也許很快就可以到間歇期了。
一想起這個,她連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誰不想擁有五彩斑斕的世界呢?
回家后,她照舊擺好手機,開始錄制新視頻。
上次的蛋糕并沒有錄制,許是自己覺得這個禮物夾雜了些許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是獨一無二的。
不過平時的小零食還是要錄的,這可是給她原來灰暗的生活帶來忙碌和目標的一項工程。
今天做的是傳統面點,包子。不過她打算用彩色的面來包。
先是用榨汁機打碎了菠菜,又打了胡蘿卜和紅心火龍果。
一個創新的嘗試,菠菜里面包素餡,胡蘿卜是菜肉的,而這水果的則是糖餡的。
素的是黑木耳,藕,胡蘿卜一起剁餡。
葷的是筍丁加豬肉。
而糖餡則是紫薯的。
所以說,今天可是有的忙了。
按部就班的和面,蒙上保鮮膜,發酵。
隨后開始趁發酵的功夫來制作餡料。
素餡好弄,把材料洗凈剁碎,拌上醬油,少量醋,點些麻油調香,就做好了。
菜肉餡是選的袋裝冬筍和肥少瘦多的肉沫,一起腌制,做冬筍醬肉餡。
最麻煩的反而是糖餡包子。
本來紅龍果榨汁是黏糊糊的,再倒入面粉和面,廢了好一番功夫。
餡是紫薯蒸好搗碎,然后加糖和干桂花攪拌出來的。
在包的時候,她還包了一個巧克力餡的,作為小驚喜給楚清和。
等蒸好包子,外面的紅霞已經大搖大擺地闖入客廳,為白墻添了抹亮色。
她每個餡挑出三個給放入一次性餐盒,其中一個就是巧克力的。
自從開始給清和送禮物,家里就備了一打一次性環抱餐盒,專門用來裝食品。
裝好后,把剩下的十來個包子一股腦裝進食品袋,放到冷凍層,可以吃好幾天。
在收拾廚房的時候,墨棠接到一條消息,是言葉發來的。
【這周五五點半記得復診呦~】
不說自己還差點忘了要復診這回事兒,周五看來要提前準備零食了,幸好沒課。
其實墨棠不知道的是,言葉也是剛想起來。
每天病人太多,要不是備忘錄提醒,他差點就誤事了。
還好設了提醒。
談起墨棠,他不由自主想到今天中午跟楚清和的聊天。
像墨棠,以及其他有精神疾病的人,真的就不能戀愛嗎?
答案是能戀愛,不僅能,還可以過得很好。
但最重要的是,他們愿不愿意踏出那一步。
這很難,要對方很有耐心才可以。
他見過太多因為生病然后談戀愛,最后又復發得更嚴重的人。
不是不值得被愛,是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被愛,然后忐忑、不安,一遍又一遍確認,最后落得遍體鱗傷,對象拂袖而去。
如此看來,是不是不談好呢?
不是。
他倒是希望墨棠能慢慢的好起來,談個戀愛,擁有婚姻。
因為這樣的生活才是能讓墨棠堅持下去的動力。
傷總是要面對,重點是如何面對。
一個人太難痊愈,朋友幫不了一輩子,還是要有個人陪著走完這漫漫人生路。
周五復診看看恢復的如何,他感覺視頻更新勤快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墨棠的心情也輕快了。
冬天的B市很冷,雖沒有飄雪花,但這凜冽的寒風,干枯的樹枝,顏色蒼白的草坪,都在告訴路人:雪馬上就到,先給你個適應。
周五,墨棠裹著黑色的短款羽絨服,不止一次懷疑自己的腿還在不在。
冷颼颼的,都麻了。
揉了揉凍紅的鼻頭,抽了下鼻子,她把肩膀縮得更緊,快步走向醫院。
一進醫院,撲面而來的暖風讓她渾身一哆嗦。
這暖氣真足。
上個六樓的功夫,她已經把羽絨服脫了,穿著高領毛衣,還有些微微發汗。
怪不得醫生單穿白大褂也不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