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恰巧有一份。”
楚清和自信地回道。
“別人的專利？”慕容要眼神突然犀利起來。
眼前這人可別是搶了別人的成果用在自身。
楚清和看到慕容要突然幽深地眼睛，心知是對方想多了。
確實，自己這么年輕，不可能試得出來方子，唯有借鑒別人，不過……
“是。”
楚清和話音剛落，慕容要肩膀一動，準備走人。
“慕容先生未免太心急了些，我還沒有說完。”
“那別人的實驗成果給自己用，這——”慕容要的話被楚清和打斷。
“是我老師的實驗成果。”
“然后？”
慕容要看起來還是不相信楚清和的話，畢竟業界有不少老師拿學生成果的例子，可學生拿老師的自己還是頭一次遇到。
楚清和微微皺眉，他理解慕容要的不耐煩，不過還沒聽清前因后果就下結論，這樣的人能做好科研嗎？
“我的老師前年去世，把他的一部分研究成果給了我，其中就有一個半成品方子。”
楚清和喝了口咖啡，瞧著表情微變的慕容要，繼續道：“這個項目里的方子之前我是跟著老師做的，但現在我打算把半成品的它優化完成，做成成品。”
看樣子還是個明事理的人。
“所以你的那個方子進行到哪里了？”
“基本配方已經出來，還差一種化合物沒有決定。”
“一種的工作量可不小，項目就我們兩個人？”
“現在是三個，還有一個藥分（藥物分析）的人。”
楚清和笑笑，絲毫沒有把慕容要拉進坑的愧疚感。
“那連老——”慕容要頓了一下，想起連威與自己說的話。
“慕容啊，我這有個項目，想推薦你去，我呢，是這個項目的顧問。你看怎么樣？”
“連老，是什么類型的項目？有多少人？”
“是你的研究方向，多巴胺類藥物的研究，這個項目組長是附院的新星醫生，半公益的項目，我瞧就挺適合你。聯系方式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聯系吧。”
好像是沒提過有多少人？
自己這是被連老坑了。
慕容要表情有些僵硬，又重復問了一遍：“就三個？”
“對，就三個。”楚清和回著，“還會有更多人的，別忘了，我還是個老師。”可以帶大創。
“我又沒說不干，還沒有能難住我的事情。”
兩人成功達成合作，接下來就是一些細節問題，他們要先把實驗設計完全。
“我這邊也會注意人選問題，希望開始實驗時人能齊備一些。”慕容要聽完楚清和的設想，不由得心里佩服。
在慕容要多年的實驗生涯里，能把項目想的這么全面且成熟的，眼前這個男人還是第一個。
普通人往往有了開頭，就去想結尾，絲毫不考慮可操作性，真正實施起來，半途而廢居多，有些好一點的還能用作開放性實驗，讓學生練手，那些差的簡直讓人懷疑設計者到底是如何畢業的。
兩雙手相交而握，兩人道別后，都開始為自己的那部分工作負責。
慕容要是負責查典籍文獻，尋找實驗方向；楚清和則負責設計實驗，把控進程。兩人算是互補短板，各找了自己擅長的一方面來做。
楚清和回家后，找出老師當年留下的文件還有一些自己已經整理到電腦上的手稿，毫無保留地全部發給慕容要。
連老的人，他信。再者，通過一下午的交談，他發現對方在專業方面確實極為優秀。
腦子靈活，隨時都能get到自己的點，而且很嚴謹。
他甚至有些慶幸連老給他找了一個如此優秀的人。
另一邊慕容要也收到了郵件。
點開一看，草草幾眼，他就明白對方這是全然信任自己了。
不然手稿和實驗記錄也不會這么全了。
是個好的合作伙伴，跟自己也還算聊的來。
兩人各自心里為對方打了個勾，以示接受，“益樂”項目的雛形就在這家小咖啡館誕生了。
晚上，楚清和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卻有些不平靜。
今天算是自己準備完成老師心愿的第一天，但他依舊記得老師最后給他的話。
老師名叫葉聞濤，一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子，偏愛西裝和皮鞋。
那天，老師依舊是一套深灰西裝，一雙锃亮的黑皮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來醫院上班。
自己當時已經開始在醫院混出些小名堂了，所以忙得到下班才抽空去了老師辦公室一趟。
“老師，您找我？”楚清和那時還不如現在工作嫻熟，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過來了。
“小楚，你坐。最近工作還適應吧，我可聽說了，你可是匹黑馬啊。”葉聞濤笑瞇瞇地說道。
“老師您說笑了，黑馬我可算不上，騾子倒是可能是了。”
“哈哈哈，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葉聞濤大笑，直接走到沙發旁，對坐著的楚清和說道。
“別，你坐著，聽我說。”葉聞濤按住楚清和的肩膀，“我有個實驗項目，可惜一起負責的人先去一步，這么多年來，我雖自己研究了些但終究是老了，腦子不如以前靈活了。”
頓了頓，他繼續講道：“所以我現在把它交給你，一是希望你能繼續研究下去，二是萬一我去了，也好給你個念想。”
話音剛落，楚清和就忍不住回道：“老師您這是干什么，您還——”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也一把歲數了，總歸是要下去的，沒什么不好說的。”
葉聞濤拍拍楚清和的肩膀繼續道：“給你這個項目不是讓你照貓畫虎或者玩接龍，而是讓你創新，創新出新項目，不同于這個的項目，知道嗎？”
“知道。”楚清和連忙答應，“老師，之前這個項目是誰跟您一起做的，沒有其他人了嗎？”
“當年老頭子我也是風流倜儻年少輕狂，跟我當時的得意門生一起兩人搞了個項目，沒想到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兩人的談話在葉聞濤的回憶往事中結束。
過了兩周，楚清和接到了老師的死訊。
“車禍？怎么可能？”老師就住在A大附院旁邊，平時上班只過一條馬路就到，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