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看出了錦瑟心底的不暢快,直接喚來服務(wù)員重新開了兩瓶酒,給自己斟滿大半杯:“我陪你。”
唐錦瑟攔下:“不行。明天你還要上班。”
“曠工。”楊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江尋將車停在錦瑟的大門口,他徑直走進(jìn)錦瑟,餐廳經(jīng)理立馬迎了上來:“江總,今晚上陳助理沒打電話過來說您要來用餐。”
“我不用餐。你忙你的。”江尋直接上了二樓,詢問了下楊寧在那個(gè)包間。得到回答之后,他推開了半竿落日的包房。
其他清醒的人看著江尋到來,基本上都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只有唐錦瑟與楊寧兩人,坐在位置上,不停地喝著。
江尋走過去,直接奪下唐錦瑟手中的杯子。此時(shí),錦瑟已是七分醉意,醉眼朦朧的模樣,眉宇間因酒而牽引出來的愁絲,落在江尋眼中,是彌漫開來的心疼。
她從江尋手中奪過酒杯:“你干嘛搶我酒?”
隨后,又拉過楊寧,想要繼續(xù)喝。
江尋再次將她手中的酒杯奪走,直接彎身將她抱起,也不管錦瑟的掙扎:“麻煩你們將楊寧送回家。另外這餐,免單。”
江尋抱著唐錦瑟下樓,剛才接待過唐錦瑟的服務(wù)員,臉上是驚訝到呆滯的表情。
坐到車上的唐錦瑟還在不停地說:“我的酒,你還我酒。”
江尋給她系好安全帶,自己走到駕駛室,啟動(dòng)汽車朝錦苑而去。
到家,江尋抱著唐錦瑟回到房間,將她放在床上,起身準(zhǔn)備去給她兌點(diǎn)蜂蜜水。
此時(shí)的唐錦瑟因?yàn)樵诼飞纤藭?huì),隱約有了幾分清醒。她伸手拉住他:“江尋,你為什么不問我?你不問我,我要怎么告訴你?”
淚水順著唐錦瑟的眼角落下:“你不問我,是不是在怪我?”
江尋退回到床邊,蹲下來:“乖,我先去給你倒點(diǎn)水喝。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們?cè)僬f。”
唐錦瑟坐起身來,伸手抱住他:“你知道的,我那么喜歡你,怎么舍得拋下你?怎么舍得將你讓給別人?”
“那你怎么不帶我一起走?”
唐錦瑟的頭靠在江尋的肩上,不停地?fù)u頭:“她不會(huì)允許我?guī)阕叩摹!?/p>
“你母親嗎?”江尋擁著她。
唐錦瑟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淚水止不住的留下來:“小時(shí)候,我總是喜歡問我爸,為什么人們喜歡追憶往昔?我爸爸告訴我,因?yàn)橥舨豢勺罚艜?huì)讓人如此念念不忘。”
江尋將唐錦瑟拉進(jìn),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錦瑟,地球之所以是圓的。是為了讓這世間的分別有重逢的機(jī)會(huì)。七年的分別,我知道我們的感情出現(xiàn)了裂痕,我們都不再是當(dāng)年的我們。但過去的在我們的心底,就已經(jīng)足夠了。我不想再回到往昔,這意味我們將再次經(jīng)歷七年的分別。我想要的是,與你共同展望以后的歲月。”
“當(dāng)年的你,滴酒不沾,如今也會(huì)借酒消愁,酩酊大醉。這是改變,也是我們無法回到過去的證明。錦瑟,七年來,我們都?xì)v經(jīng)風(fēng)霜,嘗遍人情世故。然而,未變得是,我們依舊擁有彼此。所以,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在我眼中你都是我所愛所念的錦瑟。”
唐錦瑟看著他。那夜的浩劫在心底泛濫成災(zāi),不斷地涌上來,不斷地撕扯著她的情緒,讓她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言語啟口。
而她每落下的一滴淚,都滴進(jìn)了江尋的心間,猶如一把利刃刺在他身上,寸寸凌剮。
喝過酒的唐錦瑟入睡倒是很快,江尋拿著毛巾給她擦著臉上的淚痕:“我不想問,并不是因?yàn)楣帜悖俏液ε侣牭接嘘P(guān)你與他人的點(diǎn)滴。我可以不介意,但我會(huì)嫉妒,我會(huì)嫉妒到發(fā)瘋。但是我更怕自己會(huì)因?yàn)榧刀剩鞒鰝δ愕呐e動(dòng)。”
江尋將毛巾拿回盥洗室洗干凈涼好,回到床邊坐著。修長的手指落在唐錦瑟的臉上,輕輕地捏了捏她如今清瘦的臉頰,淚水洶涌而出。
害怕驚醒唐錦瑟,他暫時(shí)抑制住淚水,極速地離開了房間。他的身體順著房門慢慢向下滑落蹲坐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捂著面孔。
淚水滴落在地板上,就似往昔開出的一朵朵花。那是水中月,鏡中花,若你伸手去觸碰,想要將它們重新牢牢抓在手里,只會(huì)換來一地荒涼,連空歡喜都會(huì)成為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