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校園的楓葉也在開始掉落。
秋高氣爽的季節,適合郊游,適合野炊,適合一切感情發酵,留待深冬,暖化風雪。
對于生活中的許多事情,唐錦瑟都不喜歡逃避。在17年的成長歲月中,讓她一直不敢去面對的只有唐凱去世前留下的話語。
它被白葭撕碎扔向空中。現在想來,白葭或許撕碎的不是照片,而是替她撕碎了絕望。
13歲,沒了唐凱的疼愛,她心中的一腔熱烈的父女情深被迫中止,徒留一地泛黃。
17歲,花季年歲,在她觸不及防之間,恍然走進了一場有關于江尋的炙熱。
高中有段時間,她特別喜歡聽周杰倫的《晴天》。
她的情緒落在歌詞之間,這世間有多少感情遺落在了自己的膽怯與錯過。
等到你再勇敢時,才發現你們已不再是當年模樣,空留遺憾纏繞時光。
自那次兩人在書吧相見之后,唐錦瑟總是會時不時往T大跑,卻一次也沒有偶遇到江尋。盡管大多數都將劉柳拉在一起。
楊寧說她這是假公濟私。
她駁斥:“胡說。我這明明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有天,劉柳不知從哪里弄來兩張江尋的上課時間表。
一張,是他自己的課程表。
一張,是他自己給本科上課的課程表。
江尋時年20歲,在校成績優異,當年讀研是導師便推薦他去給本科上課,被他婉拒。而今年答應給本科上課實屬無奈之舉。
江尋拿著書,走進教室,眉宇間架著一副細框眼鏡,深藍色風衣敞開,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風流。唐錦瑟腦中直接蹦出斯文敗類四個字。
一雙丹鳳眼藏匿在鏡框之下,目光清冽,沒有多余的眼波流轉,平靜如水。
聲音不急不慢,每個知識點環環相扣。它們落在唐錦瑟的耳朵里,不懂字里行間的含義,卻是一個個音符在她心間跳躍,彈奏出饒人心脾的旋律。
行云流水的字體落在黑板上,裁剪出他如詩如畫的氣質。
“對于甲公司注資乙公司,有哪位同學來核算下,它們雙方的市值將會增加多少?”江尋看著面前座無虛席的位置,挑選著回答問題的學生。
他的目光掃過一排排學生,落在較后面的位置上,他指著唐錦瑟的方向說道:“麻煩哪位趴在桌上的同學起來回答下?”
唐錦瑟低著頭看了看自己四周,貌似就她趴在桌上。她舉著一本《解剖學》的書,慢慢站起來。
江尋以往來上課的時候,也會出現醫科大的學校來串聽的情況。他自然沒有想到此人會是唐錦瑟。
可江尋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這位同學,雖然你是外校的。但是這個問題是我剛才講過的,相信你也應該可以答上來。”
唐錦瑟將書拿下來,拿過旁邊同學的書,本想照本宣科,結果上面卻找不到與此類似的例題。她將書還給旁邊的同學,乖乖認慫:“老師,我不會。”
江尋將笑意隱藏,言語卻沒有了先前的冷淡:“這位同學,你貌似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我是醫科大的。”
“那還是請同學你回到自己學校去,坐在自己專業的課堂上。”
“我們導師曾說過,如果你想要徹底醫治好病患,必須找準病根,對癥下藥。”
“這位同學,我這是金融學的課堂。”
“我知道啊。誰叫我目前面對的病患就是學金融的啊。所謂,知己知彼。”
江尋示意她坐下,不再跟她爭執,以免浪費大家的時間。當他宣布下課后,大部分同學都抱著書漸漸離去。也有不少大膽的同學,直接跑到講臺面前,索要江尋的聯系方式。
對此,江尋只是淡淡地說道:“抱歉。我沒有把聯系方式告訴陌生人的習慣。”
“江老師,我們也是你的學生,不算陌生人吧?”
“據我所知,你們并不是本班的學生。”
看著被女生圍困著的江尋,唐錦瑟將書裝進書包里,走到講臺:“江老師,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不知你是否有時間?”
“抱歉,我覺得針對你的病患,我幫不了你。”然后拿著書,直接離開了教室。
唐錦瑟背起書包直接追上江尋。她面對著江尋倒著走,懷里還抱著那本解刨學:“江尋,就你這長相,還真不適合當老師。”
江尋取下眼鏡:“那不知我在唐同學眼中是什么長相?”
“妖艷賤貨。”
“嗯,很高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