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天齊青依舊像往常一樣侍奉著蕭禛吃了晚飯，一頓飯吃完后，已是酉時三刻了。
吃過后，齊青又從小太監哪里接過蝦紅色玲瓏杯，不易察覺的碰了碰杯壁，見溫度正好，便奉上給蕭禛漱了口，底下又有一小太監拿痰盂接著蕭禛的漱口水。
其實說實在的，齊青覺得蕭禛已經算是好皇帝了，起碼他沒有什么變態的愛好，比如說，美人盂（用純潔的少女做的痰盂，主人漱口或吐痰，少女用香軟的小嘴接著，咽下去，稱之為美人盂）。
漱完口，齊青便叫人端上了綠頭牌。
“陛下，這是還尚未被寵幸的才人，不知陛下今晚可去她們那里？”
“沒什么意思，還是去琪貴妃那兒吧。”蕭禛掃了一眼牌子便說道。
“陛下，我聽聞這次的才人們樣貌學識都是頂尖的好……”
“唉，”蕭禛厭煩的擺擺手，“算了吧，都是一樣的賢良淑德，連笑都笑得差不多，我看來看去就覺得這一批里頭估計都是一個爹媽養的，實在是沒意思。”
齊青于是不再多言，向蕭禛告退后便去安排事宜了。
出了殿外，李誠迎了上來，“干爹，今晚陛下去哪位娘娘那兒？我去準備準備。”
“還是貴妃娘娘那兒。”齊青交代了一下李誠后，便著人去安排圣駕了。
到了鐘粹宮后，齊青安安打量著琪貴妃，琪貴妃是當之無愧的美人，要不然皇帝也不會寵愛她至此，但要說比宮里其他美人要美上許多，這是不大可能的。
人的五官再長也就那個樣子，在怎么好看也不會突破人的生理極限，琪貴妃頂多算是比宮中美人美上那么一點，但那一點你很難說清倒是是五官的差距，還是氣質的差距。
又或者是神態。
齊青發現琪貴妃倒是不同于其他妃子對帝王都是溫柔小意的，她反而是比較刁蠻任性會撒嬌的性子，但明顯，蕭禛就吃這套。
這樣一看，呂鈺上位的成功率還是很大的，女主嘛，起碼美貌是必須的，再者，刁蠻任性，呂鈺也有，唯一差的就是撒嬌。
這個可以練，不過齊青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很仔細的觀察琪貴妃的細節。
對了！香！
琪貴妃身上總有一股暖香，有點嗆鼻，又帶著熱烈的意味，倒是和貴妃的氣質頗為符合。
……
第二日齊青便找了一個露房做事的小太監。
這露房便是宮里為妃嬪們調制香料的地方。
齊青塞了一筆銀子，又用權勢壓迫，那太監終于開了口。
“大人，并非小人不告訴您，實在是貴妃娘娘的香都不是我們調的。實話實說，但凡宮里得寵的娘娘們，都有自己的秘方，輕易不會示人的。”趙范一臉苦色。
“唔，”齊青想了想，道，“今日午時，我會安排你扮作御膳房的小太監，你去鐘粹宮里給貴妃娘娘送飯，我要你去聞出娘娘身上到底是什么香，你給我想辦法調出來。”
“這，”齊青瞪了趙范一眼，“小人盡量吧。”
到了下午，趙范來到齊青房內。
“如何？”剛一進門齊青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大人，我實話實說了吧，您這錢我是掙不了。”趙范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怎么回事？”
“我聞了半天，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幾位輔料，主料是什么我是真分辯不出來，”那趙范說著，竟也有幾分羞愧之意，“想我在露房做了這么多年，哪個香料是什么味，哪幾種香料配在一起又是什么味，不說記得一清二楚，起碼也是記了個九成九。但實在是慚愧，娘娘這個香里頭那位主料我是真的分辨不出。”
齊青暗嘆一聲剛想放棄算了，這種妃嬪的美容秘方自古以來都是難以知曉的，但轉念一想，還是看看有沒有一線希望。
“能仔細說說這是什么味道嗎？”
“辛辣味里頭帶著甜味，有點嗆，恕小人無能，小人實在是想不出這是哪種香料的味道。”趙范向齊青拱拱手，示意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
齊青在自己屋內踱了兩步，隨后便停了下來，一邊望著粉刷過的白墻發呆，一邊又在腦海中回想起什么東西是這種味道的。
墻？白墻？粉刷過的白墻？
“你說，有沒有可能拿東西不是什么香料呢？”齊青望著墻怔怔的問道，一邊發問，一邊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什么？”趙范則被齊青弄得莫名其妙。
“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陳阿嬌？金屋藏嬌的那個陳阿嬌？”齊青簡直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范明顯也是反映過來，“大人！您是說？”
“沒錯，就是那個被漢武帝立誓說要金屋藏嬌的陳阿嬌，在最開始漢武帝還寵幸她的時候，雖沒有金屋，卻令人造了椒房殿給陳阿嬌居住。”齊青笑著回頭望向趙范。
“花椒籽！”趙范和齊青異口同聲的道出了那道主料的名字。
“如何？是不是這味？”齊青胸有成竹的問道。
“恭喜大人！小人我回想了一下，確實是這味花椒籽無疑了！”趙范也是高興的恭賀道，能多掙一份銀錢了誰不高興？“大人，我這就回去把這味香料調出來！”
“慢著！”齊青出聲止住了趙范的動作，“我這人心腸好，便想著多提醒你一分，這味香你說，若是泄露出去了被貴妃娘娘知曉了，你該當如何？小趙子，這要錢還是要命的事，我想你是清楚的對吧？”
趙范頓時后背冒出了一陣冷汗，“大人！小人絕不會透露此事一分一毫！若是泄露出去了，大人不妨砍了我的頭！”
齊青勾起嘴角，“別動不動就說什么殺頭的，我就怕你得了這香方，什么人都敢賣這香，因禍上身還不自知啊。”
“小人絕不敢做此事！”趙范立刻否認道，就算他剛剛是有那么一瞬間賣給宮里妃嬪的意思，現在嘴上肯定是毫無這個意思，至于這個意思在以后還有沒有成為意思的可能，趙范心道，那也得以后才曉得。
“你不會做那就再好不過了，”齊青說著便到了盞茶，碧綠的茶湯在青花盞里晃蕩，齊青碰了碰盞壁，見溫度尚可，便遞給了趙范，“我就怕，自己耽誤了你的財路啊。”
趙范又怎么敢接齊青的茶，“大人，小人不渴，小人哪有什么財路，跟著大人才有錢途啊。”
齊青見他不接，便也沒說什么，“那你便去吧。”
“是，小人告退。”趙范恭敬的一步步后退出了齊青的房間，還貼心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