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已經持續下了半個小時。
墨翟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時間,眉宇緊鎖,左手彈了彈煙灰。
她已經出去兩個小時了,究竟干什么去了?
他有些心慌意亂,把還剩多半截的煙猛地插入煙灰缸,披上皮褂,走出辦公室。
鎖上門,身后傳來高跟鞋聲,他下意識的抬頭,一動不動了。
她的衣服已全部濕透,死死的貼在她身上,及腰長發還不斷有水珠滴落,沒入地板里。她面色清冷,讓人看不出一丁點兒情緒。
墨翟吸了口氣,沉默的走近她,把身上的皮褂披在了她身上。
“你去哪兒了?”他的聲音沒有溫度,把她帶進屋,拿起一條干毛巾,仔細擦拭她頭上的雨珠。
動作很輕,與他的語氣成反比。
她沒有說話,只是遞過去一把鑰匙,讓墨翟呼吸一窒。
這把銅鑰匙敲打著他心中的那把鎖。
“你從哪兒找到的?”他有些緊張的問。
要知道,這個鑰匙是開啟寒居閣最頂層那道密室的,里面放著他想要的東西。
影瑤把頭發撩到身后,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色誘。”
以她的姿色去誘惑寒居閣的人,再簡單不過,憑她現在的地位,也不容易讓人引起懷疑,但風險還是很大。
他從不想拿她去冒險。
見他欲言又止,她立馬轉移了話題:“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她選擇為他鋪路,那他就選擇這條路去走,而且只有這條路可走。
墨翟走到窗邊,點燃一只煙,吸了一口,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的世界,忽而冒出一句話:“我想再去幸福之家看看。”
買了明日的一班票,趕到了北京。離上次過來已經三個月了,下次還不知會是何時,這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孩子們都在后院里玩兒,圣母在廚房忙不過來,影瑤就進去幫忙了。
墨翟閑來無事,便想看看孩子們。
剛邁進后院,他就看見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在和豆豆玩傳球,笑得很燦爛。
她笑起來,竟有些像影瑤。讓他駐足觀望,一時陷了進去。
這女孩的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清純,仿佛讓世間所有的花兒都黯然失色。
亦像極了他心中的風影瑤。
旁邊一個身影橫穿過來,讓墨翟收回了思緒,只見又一個一邊大的男孩走向女孩,和她嘀咕了幾句。那女孩蹲下身又和豆豆輕語著什么,似是在告別。
然后,她真和那個男孩一起走了。
墨翟想追上去,但剛從廚房出來的圣母又換住了他:“小翟呀,怎么不進屋坐著?”
“剛才那人是誰呀?”墨翟的目光還落在他們離開的方向。
“這是江凱呀,你不記得了?小時候最愛坐在秋千上的那個。”
江凱?有一絲印象,不過他怎么會來這兒,那女孩又是誰?
“哎呀,飯好了,先吃飯吧。”圣母邊說邊把墨翟推搡進屋。
不過在吃飯前,他還是先去祭拜了一下母親。他站在遺像前想著,自己撐到今日究竟是為了什么?
一己私仇,是他最初的目標。
但現在最大的動力,還是風影瑤。
等這次任務完成之后,他就帶影瑤離開,把這十四年當做一場夢,只與心愛之人相攜白首。
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