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的疫情刻不容緩,僅有一天的準備時間,上面就催著組織的醫療隊,迅速出發。
當天,醫院里的車擔起了送行的責任。
匡院長守在車窗外,戀戀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們。
“都顧好自己啊。”匡院長聲音哽咽道。
“知道了,院長,您快回去吧,外頭怪冷的。”呼吸科的文青醫生說道。
文青比譚琴大些,兩個人平日關系也挺好,這次相伴出行,覺得還挺欣慰的。
“好好,孩子們,要聯系啊!”車子發動了,匡院長還追在一邊,不停的說道:“你們四個,都平平安安的。”
譚琴看著后視鏡的匡院長,一陣心酸。
“唉,院長確實老了啊。”另外兩個醫生都是呼吸科的,年紀稍大些。
譚琴與他們很少來往,也就沒吱聲。
“譚琴,你還好嗎?”文青見譚琴有些陰郁,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譚琴沖她勉強笑了笑,又扭頭看向窗外。
文青怕打擾了她,也就沒再說話。
倒是前面的兩個人,嘰嘰呱呱個不停。
“這次kolins比上次更嚴重,西非大范圍蔓延。”
“是啊,真是擔心,西非那些地方又窮,連醫療設備都未必能跟得上。”
“唉,聽說這次又是因為亂吃野生動物引起的。”
“奶奶的!又得讓多少人跟著他們遭罪!”
“誰說不是呢?!又得白白犧牲多少條性命。”
“十年前的那場死了數以萬計啊!”
“唉!唉!”
“也不知道這次咱們能不能順利挺過來。”
“硬著頭皮上吧!都是人命關天的事兒!誰讓咱是醫生呢?”
譚琴靜靜的聽著這段對話,心思更加深沉,是啊,有幾個不怕死呢?
但是遇到這種情況,醫者不上誰上?
他們是國家派出去救援的隊伍,理應受到最高的待遇。
從首都幾個著名醫院的優秀醫者集結在機場,有幾個熟悉的面孔,很多次研討會上譚琴都見過。
在軍隊的保護下,和機場工作人員欽佩的目光中,十多號人一起登上了為他們準備的專機。
“怕嗎?”落座后,文青扭頭問道。
譚琴搖搖頭,笑道:“沒什么好怕的!”
“其實我一直挺佩服你的。”文青一邊系上腰間的安全帶,一邊說道:“我雖然比你大些,但是遠沒有你沉穩,也沒有你淵博。”
“怎么會?”譚琴自嘲道:“我是因為太古板了,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好學生的樣子。”
文青被逗笑了,“我倒不覺得你古板,就是太...”
“嗯?”譚琴疑惑的看著她,等她繼續說完。
“性冷淡。”
“咳咳。”譚琴剛飲了一口水,被這三個詞給嗆著了。
“也沒什么夸張吧。”譚琴臉紅的嘀咕道:“只不過大齡剩女而已。”
“那你說實話!”文青八卦的問道:“你到底什么時候準備找男朋友?”
“我...”譚琴被這么一問,愣住了。
“這怎么好說,順其自然吧。”
“又是順其自然。”文青白了她一眼說道:“愛情沒有順其自然,只有愿意不愿意。”
“你看看你,整天長在醫院里,連個吃飯的時間都要擠,要是等順其自然,看你能順到猴年還是馬月!”
“就連咱們院長都時常讓我開導開導你,再這樣下去,真沒人敢要了。”
“整一個工作狂!”
“還說我。”譚琴瞅了她一眼,問道:“你不也是,幾天沒見到自己的孩子了?”
“嗯。”說起這個,文青傷感起來,嘆息道:“正是因為這樣,才想勸勸你,偶爾給自己一點時間,能多愛就愛些吧。”
“就像我前夫,還不是因為我工作太忙,常常忽略了他和孩子,忍受不了那樣冷冰冰的生活。”
“但我是醫生,有垂危一線的病人,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
“所以我才不想結婚。”譚琴抱著膀子,帶上眼罩,往后背一躺,平靜的說道:“我覺得,對于愛情,我更在意的是病情。”
說完,將頭往旁側一偏,不再說話。
文青側目看著她,既羨慕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