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布出院那天,整個帳篷里面的人都很不舍。
畢竟這個小不點曾給他們暗淡的生活中帶來很多歡樂。
“Brither,yousaidwilltakemeyochina。(譚哥哥,你說過要帶我和去中國的。)”小多布緊緊摟著嚴棋的要,哭訴道:“Youmustn’tforget!(你一定不準忘記!)”
“Ipromiseyou。(哥哥答應你。)”嚴棋伸出手,將多布小小的手掌握在里面,“Makeit!(一定會!)”
“Anddoctorsister!(還有醫生姐姐!)”
“Yes。(嗯。)”
多布摟著他舍不得放開,直到護士走過來催促道:“Dobb,it’snotsafeforyourdadtowaitoutside。(多布,爸爸在外面等久了不安全。)”
終于,多布像下定了決心一般,慢慢松開手,扭頭離開。
出了帳篷還不忘回望一眼。
“Dobb!多布!”譚琴迎面走來。
剛忙活完一陣子的她,稍稍松閑了一些,就步履匆匆的趕來。
小多布一下子撲進她懷里,就像抱緊嚴棋一樣抱緊她。
譚琴心中一軟,熱淚盈眶。
“Takecareofyourself,youknow?(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Emm。()嗯。)”多布點點頭,“Youalsomustbegood。(姐姐也是,一定要好好的。)”
“Ido。(姐姐會的。)”
“Iwillstillwaitingforsister’sinvitation,i‘mgoingtobeijingtoclimbthegreatwallandtibettoseethepotalapalace。(多布還等著姐姐的邀請,我要去BJ看爬長城,要去XZ看布達拉宮。)”
“Ok。(好。)”
譚琴一直目送著他的身影離開,越走越遠。
到淡出了視線,才低低嘆了口氣,走進了帳篷中。
就這樣告別的間隙,之前多布睡著的床位就已經安排上新的病人。
是個沉默寡言的老人。
嚴棋見她進來,微微直了直身子。
“今天感覺怎么樣?”譚琴像往常一樣,照例問道。
“嗯,還好。”嚴棋點點頭,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沒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
“哦。”譚琴頓了頓,才說道:“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嗯?真的?”嚴棋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喜色。
“是...好還是壞?”
“核酸檢測呈陰性。”
“那是...好?”嚴棋對醫學一竅不通,滿臉的問號。
“嗯。”譚琴嘴角含笑的點點頭,只可惜帶著口罩,別人看不見。
“意思是你正在一天天好轉。”
“謝謝。”嚴棋還她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心道:“謝謝你,譚琴。”
“不客氣,這是我的職責。”
氣氛又是十幾秒的沉默。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譚琴目光有些異樣,有些閃躲。
“醫院會很快幫你辦理手續,盡早將你轉到國內。”
嚴棋的笑容忽然僵硬在了臉上。
“轉國內?”
“是的,國內的醫療條件更好些。”譚琴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而且這里床位太緊張,好轉的病人都會盡量辦理出院,回家隔離。”
見他不說話,譚琴又解釋道:“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國家已經聯系西非政府,專程包機要將你們帶回去。”
“全程會安排醫護人員跟蹤。”
嚴棋的眸中漸漸暗淡下來,他微微低頭,刻意避開了譚琴投來的目光。
“知道了。”
“那你好好準備一下吧。”說完,譚琴不想再多逗留,便匆匆離開。
直到一口氣沖到草地上,她才大大吸了一口氣。
說不出來,為什么心中這么酸澀呢?
整整一天,嚴棋全然沒了往日的生機。
只是不停的發呆。
“Yanqi,what’sup?(嚴棋,怎么了?)”護士走過來,關心道:“Isitbecauseofdobb?(是不是因為小多布?)”
嚴棋強擠出一抹笑,“Nothing。(沒事。)”
“Youshouldbehappythatyouwillleavehospitalsoon,it;smanypeopledreamabout。(馬上要出院了,應該開心才對,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Thankyou。(謝謝。)”嚴棋不想再多說話,禮貌性回了一句。
等護士離開了,他又重新陷入了剛才的沉默中。
這一天,譚琴也好不到哪里去。
忙病人的時候,她全身心投入進去,不覺得有什么。
但只要一松閑些,哪怕喝口水的間隙,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嚴棋的笑容。
“譚琴,你怎么回事?”她抬起手,輕輕敲敲自己的防護面罩,低聲嗔道:“怎么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不行不行。”她極力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又重新投入到忙碌之中。
“Drtan。(譚醫生。)”一個護士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將她攔住,喊道:“Thepatientisgoneintheseventeenthtent。(17號帳篷里的病人不見了。)”
“What’sthematter?(怎么回事?)”譚琴吃驚的問道:“Whatdoyoumeanit’sgone?(什么叫不見了?)”
“Notinbathroom,theotherdoctorsandnursesdidn’tseehim。(洗手間沒有,其他醫生護士也沒看到。)”
“Who?Whatishisname?(誰?叫什么名字?)”
“Yanqi!(嚴棋!)”
譚琴忙收拾好手中的東西,跟著護士向17號奔去。
“攝影機還在。”她從床底下掏出黑黑的包裹,自言自語道:“能去哪里?”
“Don’tworried。(不用擔心。)”她安慰護士道:“Hemusthavesomethingtodo,i’mgoingtoaskthaler。(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我去問問泰勒。)”
“OK。(好。)”護士見她如此淡定,也稍稍放寬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