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言門抓住一名半獸族人的喜訊立即傳遍整個玄門。而青榖在頂著“百年難得一遇的的天才”的頭銜的同時,又被各個門派奉為對抗半獸族的頭等功臣。
之前那些玄門弟子對她只是羨慕,如今卻是已經變成了崇拜。
尤其是年輕弟子,有些甚至直接將自己的偶像從廉子衿或者曉寒輕換成了青榖。而本就為數不多的女弟子,更是將其樹為目標。
總之,第一個抓住半獸族人的青榖,繼上次清談大會之后,再次成為整個玄門熱議的人物。
其實,青榖成為第一個抓住半獸族人,完全是運氣。有了夢不知所傳陣法,許多門派都有了對抗半獸族的能力。
但絕大多數的普通門人并不在乎真實情況如何,他們看到的只是結果。
最近幾天,青榖每次外出總會得到來自個各門長輩的勉勵夸獎、年輕弟子的贊美推崇或是某些人的阿諛奉承。
對此,青榖很快從無奈變為不堪其擾。但處在特殊時期,她又不能足不出戶避而不見。
首次抓住半獸族人,幾乎整個玄門都要參與會審。
窮言門太小,便由廉赟、云徊等人商議,將人犯帶到長白門審理。各家可派人前往參與審訊。
因此,青榖、蕭雨歇和廉子衿也都回到長白門。
長白門后山。
廉子衿看著多日不見的云流景道:“你不是代表云門過來一同參加會審嗎?怎么不去前殿,而是跑到了后山?”
“嗨,會審哪需要這么多人啊?那些人上趕著不過是想看看是否有機會分一杯羹。”云流景語氣慵懶:“我來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若真是有要事,我伯父也不會派我前來了。”
廉子衿聞言,不作他語。
云流景又看向青榖:“小青榖,最近真是風頭大盛啊。走到哪兒都能聽到關于你是如何大展神威將半獸族人一舉拿下的壯舉。當真厲害。”說著,沖青榖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若是忽略他臉上的揶揄的話,他的話才不會顯得那么沒有信服力。
青榖看著和從前一樣斜倚在石頭上把玩手中折扇的某人,一時有些想要出手的沖動。他肯定知道,自己最近最煩惱莫過于此事,還故意調侃。
“云流景,師兄給你的扇子用熟了嗎?要不我陪你切磋切磋?”青榖說著,便伸手去摸腰間的鞭子。
上次在東海之濱,鞭子居然會自行轉換方向攻擊敵人,青榖便懷疑它已經有了靈識。所以上次在窮言門對抗半獸族人的時候,她試著用意念和它對話。
果然,原本抽向那黑袍人右側的鞭子,在青榖的指令下自動向左彎曲,纏上了黑袍人的脖頸。
對此,青榖大為驚喜。
更多的是驚,因為普通兵器修成靈器需要極長的時間。像廉子衿那樣不到二十年便將復歌變成靈器的實屬個例。
一方面源于廉子衿的天資修為,另一方面要得益于復歌本身就是出自名師之手的上等利器。
而窮其一生也無法擁有一件靈器的,玄門中大有人在。
青榖驚訝的不是鞭子有了靈識,而是它居然能聽懂自己的指令。
靈器也是有品級之分的,初級靈器只能認主,隨著主人的靈力越高,靈器的品級越強,和主人的聯系也就越來越緊密。
從認主到能夠聽懂主人的指令,再到擁有自己的意識能夠和主人交流。傳言,到達最高境界的靈器,除了外形還是原本兵器的樣子,其他已經和擁有智慧的人沒有什么區別。
它們擁有獨立的思想和情感,顯然已經成為了一種生靈。不過,這個品級的靈器,起碼在目前的整個玄門還未見到。
而這條鞭子跟隨青榖不過五年,她自認靈力比不過廉子衿。復歌修成靈器尚且需要十幾年,她的這條鞭子怎會如此之快?
……
云流景看著青榖的架勢,忙說道:“我那是夸你,怎么你還急起來了?”
話雖如此,他卻直起身子,一躍而起后退幾步:“不過,你要是想找人發泄一下心中煩悶的話,我倒是可以奉陪。”
見他已經做好了架勢,青榖將劍收起,抽出鞭子攻向云流景。
云流景也右手一甩,展開赤面烏骨扇迎了上去。
廉子衿和蕭雨歇退到一旁,饒有興趣地觀戰。
將半獸族人押送回長白門之后,他們雖然仍舊每日在山上巡視,但日子卻著實清閑或者說無聊。每日都有巡視任務,連想要清修也做不到。
比之半年前的清談大會,兩人的修為又有了明顯的精進。
赤面烏骨扇被云流景注入靈力之后發出鋒利的光芒,雖是紅光,卻讓人看上去就感到絲絲寒意。
而青榖手中的黑鞭也不遑多讓,同樣在注入靈力之后通體散發光芒。不過它的光芒卻更像團團黑氣,將鞭體包圍其中。
云流景伸長手臂,看似行云流水般地一揮,赤面烏骨扇的扇峰卻險險地從青榖已經極大角度傾斜的身體前劃過。
未待云流景完全將手臂收回,青榖伸出左手撐住地面不讓身體接地。同時右手將鞭子揮出,頃刻間鞭尾已經纏住了云流景握扇的那只手。
云流景見此情況卻并不驚慌,右手松開任憑手中的折扇下落,落至半空時被左手接住。隨即,便見滿注靈力的折扇被豎直拿起,像劍一樣劈向青榖。
青榖順勢翻身而起,在半空中幾個翻轉,落在了廉子衿原本倚靠的那塊兒大石頭上。而她方才所在的位置,被劈出了一道不淺的裂紋。
青榖雖然因為逃避云流景的攻勢而變換了位置,手中的鞭子卻是絲毫未松。所以被鞭子纏住手腕的云流景也不得不隨著青榖飛身而起。
趁青榖剛剛落地還未穩住身子,云流景右手猛地一扯。
誰知鞭子卻好像自己有了意識一般,任云流景怎么扯都紋絲不動。所以,鞭子另一頭的青榖并未受到波及。
云流景直接將折扇當成刀劍向鞭身劈去,連上等刀劍都能劈斷的赤面烏骨扇對上那不甚起眼的鞭子不但未能傷它分毫,還被彈了回來。
方才那一招云流景用了六成的靈力,此時被彈回來之后手腕微微發麻。
正想活動一下手腕,原本纏在右手手腕上的鞭子卻突然松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纏住了赤面烏骨扇。
云流景一時不防,折扇便落進了青榖的手中。
切磋敗了,云流景也不惱。伸手撣撣衣袖上方才過招時沾染的泥土,又恢復了慵懶的樣子。
他笑著看向青榖:“小青榖,你的鞭子取名了嗎?”從方才的情形來看,青榖的鞭子顯然已經有了靈識。
未待青榖回答,他又看向廉子衿:“子衿,你到底還有多少寶貝?本以為這赤面烏骨扇已經足夠罕見,沒想到那看上去不甚起眼的鞭子卻更勝一籌。”
“沒有名字。”青榖回答道。
“既然已經成為靈器,怎么能怠慢它呢?”云流景道:“不過,你這小丫頭還真是招恨呀,連靈器都這么與眾不同。”
“阿榖,為它取個名字吧。”廉子衿對青榖說道。
“名字我還真沒有想過。”青榖回答道。她看向廉子衿:“師兄,不如你幫我取一個吧。”
她的名字,就是師兄給的。
廉子衿沉思了片刻,抬頭看向青榖時眼中一片深邃:“叫‘笑浮’吧。歡笑的笑,浮生的浮。”
“笑浮。”云流景重復了一遍,贊道:“笑看浮生,好!”
蕭雨歇也微笑點頭。
青榖微笑著對廉子衿點頭:“我也喜歡,師兄,就叫這個名字吧。”隨后,她低頭看向手中的鞭子:“笑浮,你的名字就叫笑浮了。”
廉子衿看著低頭微笑的青榖,眼中也漫上了淡淡笑意。愿你能安穩相伴,笑看浮生。
……
此次來到長白門,云流景依舊住在竹軒。已近日暮,四人離開后山,此時正一同返回。
因為共同商議半獸族之事,基本上各個門派都有來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女弟子。
此時迎面走來的幾波人,就有三名女子在其中。
和大多數弟子將目光投在青榖身上不同,那三名女弟子的眼睛自四人出現開始便沒有離開過云流景和廉子衿。看到云流景回望過去時便立即收回目光,臉上有著難掩的羞怯。
玄門極重禮儀,四人一路走過,每見到一個門派的人便要互相致禮。
經過前兩個女子所在的門派之時,在正常問候之后,雖然兩名女子有明顯想要再和廉子衿、云流景搭話的意圖,卻始終沒敢行動。
此時面對的是青霓門的弟子。一共三人,兩難一女。
那名女子骨架嬌小,面相溫和,雖然拿著劍,卻全然一副弱柳扶風之態。從另外兩名男子對她的態度來看,她的身份必定不低。
女子見青榖等人來到近前,便首先開口道:“云公子,好久不見。”聲音酥軟,和長相倒是十分相符。
云流景將折扇打開,對著那女子微微欠身,笑著道:“尺素小姐,多日不見,風姿更勝了。”語氣雖然算不得輕佻,卻能叫人聽了感到羞怯。
云流景頃刻間恢復了往日紈绔子弟的樣子,金玉其外中還帶有些許風流。
果然,那名叫作“尺素”的女子便羞紅了雙頰。如此之下,更是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