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后
四季如春的縹緲崖。
一棵茁壯的鳳凰花樹靜立于崖頂,正值花開時節。
花紅葉綠,滿樹如火般繁茂生長。
令吹過的微風都情不自禁地順走幾朵贈予大地。
一妙齡少女背靠著樹干上,粉雕玉琢的臉上還帶有幾絲未褪去的青澀稚嫩。神態悠閑,美目明亮,眉宇之間散發著一股靈氣。一身紅衣,與那正值花開時即的鳳凰花樹融為一體。
要不是她吊兒郎當,垂下樹干左右亂搖的小腳,根本就沒人發現她。
此少女便是即將成年的鳳凰帝族——縹緲小帝姬。
她漫不經心啃著手中的仙桃,眺望遠方黑云密布,昏暗一團的天空,不時咂嘴嘟囔道:“這凡間的天空上怎的都沒晴朗過。這九重天上的神族都在干嘛啊,也不去管管。”
正在這時
一陣清風徐來,化為一名俊俏的藍衣少年。
少年手持白扇,人還未站定,一顆桃果核迎面襲來。
幸得少年手快,將白扇輕啟,果核便憑空消失殆盡。
藍衣少年收起白扇。露出了一張五官立體,眉眼精致的小臉。
少年不怒反笑,滿臉寵溺道:“小縹緲~這是作何?這么久不見,你就是這么歡迎你鳳瑞哥哥的吖?”
來人正是鳳凰帝族唯一的殿下——鳳瑞殿下。
也是縹緲帝姬唯一的哥哥。
縹緲閃身落于鳳瑞身邊。
目光落于鳳瑞臉上。
心里嘖嘖稱奇。不愧是三界第一美男子。每次見自家哥哥,都會被他那比女子還精致的神顏吸引。這生的果真是一點瑕疵都沒有啊。
阿娘每次與阿爹吵架都咬牙切齒說‘都怪自己當年愛看美男,才嫁給了阿爹那張三界第一美男子的臉,不然怎會受如今之氣’時,自己都不相信,還說自己阿爹胡須邋遢的,怎么可能是三界第一美男子?看看如今這幾年未見的哥哥。真是越長越精致的臉,現在不得不信阿娘所言非虛吖。
“喲~這是誰吖?難道是我那狠心的哥哥?這些年你一個人去瀟灑,也不知道帶上我!讓我在這深山里天天對著那些教學的長老們,孤苦伶仃,了無生趣。你心里哪里還有我這個妹妹!”
縹緲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后不禁氣的一跺腳。便轉身背對著他而站,一副再也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鳳瑞湊過身,滿臉討好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阿哥心里怎么可能沒有我們家小縹緲呢?我這不是看你一直念叨那神木帝族森青公主有她父皇送的神木鞭嘛?我送你族中的那些寶物你又看不上,我只好不辭而別外出給你尋寶去了。想著在你成年禮上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真的嗎?”
縹緲轉身,開心的攤開雙手期待的看向他。
“那你可有尋到什么寶物?快拿給我看看。”
鳳瑞寵溺的用手中的白扇輕敲縹緲的頭頂。
“傻丫頭!既然都說是驚喜,那豈能現在便告與你知?等成年禮那天,你自然便知曉了。”
縹緲摸著被敲的頭,假裝生氣道道:“哼~你騙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都聽那些侍女們說了,你之所以跑出玄山之巔,是因為要躲那神龍帝族的龍清姑娘吧。”
“胡說八道,我與她都沒能說上幾句話,你怎能聽別人亂嚼舌根呢?再者說,我本就不想與她多有糾纏,自然是不想她誤會的。”鳳瑞想起那位纏著自己的女孩就頭大。
縹緲一臉賊笑:“噢~原來真的是因為龍清姑娘天天來玄山之巔偷看你,你才.....”縹緲故拖尾音,學著阿娘平常教育自己般的姿態,將手搭在鳳瑞的肩上,語重心長道:“阿哥,不是我說你啊,你這樣可不行的。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軟,總為別人著想,不忍心傷害別人,其實你大可跟人家姑娘說清楚。”
鳳瑞尷尬干咳了一聲。
“小縹緲!我聽說你最近的修為還是一點都沒長進。過些日子,便是你成年禮。雖說你一出生便涅盤豐羽,但這些年,你的這個修為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知不知道當年你百日宴上阿爹可是當著四海八荒的面允諾,以后這鳳凰帝族便由你接管,你可千萬別讓阿爹失望!”
“又來?”縹緲深深嘆了口氣!
“動不動便是四海八荒,每次都是同樣的說辭。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至于掌管這鳳凰帝族呢。我看阿哥你就比我適合,不僅修為比我高,長得比我好,人緣還好….”
縹緲話還未說完。鳳瑞便將她打斷。
“胡鬧!!阿爹阿娘可是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退一萬步說,就算你不打算接管帝君之位,那以后你的天劫,誰幫你扛?就算僥幸扛下了天劫,你想被貶人界魔界成為墮仙?如今你都快五百歲了,連個血契獸都未有,你想四海八荒都取笑我們鳳凰帝族?還是你想飛灰煙滅?”鳳瑞溫怒道。
何為血契獸呢?
血契獸顧名思義便是與之有緣的妖獸,與之滴血成契約,用命護主之周全。但也只有上古神族才能與選中的妖獸之結合契約。這血契約只要有任何一方不是心甘情愿都不會成功。
縹緲覺得這不就是找個妖獸當護衛嘛?有危險的時候用來保護稀有神族血脈不被斷送。一點都不好。
這些都是縹緲閑來無事時,偷摸著去找小仙喝茶聽說的。他們還說之所以會有血契獸,是因為眾天神遺憾五位創世神,沒留下一位直系血脈。
所以
縹緲覺得上古天帝估計也沒這么無聊,花這么多精力來配血契獸,應該都是靠仙緣吧。畢竟上古神族,除開鳳凰神族還有神龍一族,神木一族三大神族呢。
聽那些小仙侍說,仙界每一族的上古神族直系血脈都會有天命注定的血契獸。
比如鳳瑞的血契獸是只仙鶴,鳳瑞給他取名白羽。
但縹緲只喚它小白白。之所以叫它小白白,當然是很膚淺的因為它那全身雪白羽毛。
小白白未得人身時,縹緲經常追著它尾巴后面拔它的羽毛。但它從來不記仇,有時候還會偷偷給她帶些小禮物,比如些仙桃仙花。
“哎~”縹緲自知理虧,重重的嘆了口氣。
說來慚愧,幾百年來,也并不是她不好好修行。
有段時間,縹緲為了得到一只跟小白白一樣的仙鶴,也曾發奮圖強天天去聽課,留戀在藏金閣的各個角落,默默強睜著眼看了幾天的修煉手冊。
可縱使自己這么努力,卻還是連個血契獸的頭發絲都沒見著。
時間一長縹緲便沒了耐心。
沒辦法,耐不住性子。
每次也只有金銘神官才能安慰她。
“小帝姬,不用心急,血契獸這種事全都是靠緣分,緣分未到,便不可強求。”
每次她都在心里默默的表示認同。
金銘神官本是一只金翅鳥。是阿爹的血契獸。聽阿娘說他現在是三界最強的血契獸。
記得她還是小奶娃時期,有次跟那神木族森青公主因一些瑣事打完架,遇見金銘正坐在庭院喝茶,她小跑過去委屈道:“金銘,金銘。你快去幫我教訓教訓森青!”
邊說著便動手拉他起來。
金銘目光溫柔將她凌亂的頭發整理好:“我的小帝姬吖,怎的又弄成這副模樣呢?”
她拖著小奶音殷殷道:“阿娘說,你是三界最強的血契,今天你一定要好好幫我教訓教訓臭森青!”
金銘滿眼笑意:“小帝姬,此言差矣,屬下可不是三界最強的血契,最強的血契已然被封印了。這三界只有他才能配上三界最強….”
“哼!你就是不肯幫我!臭金銘,我在也不想理你了!”縹緲甩開他的手,說著便一路小跑回屋。
任憑身后的金銘呼喊。
而她跟金銘的冷戰,也隨著第二天金銘給她帶了個人間的小玩意而結束。
沒辦法,從小到大金銘總是有辦法哄她開心。
仙魔大戰后,阿爹被封帝君,整日只顧與阿娘親親我我。
金銘便一直在這玄山之巔幫阿爹管理族內大小事物。他為人和氣,長得也是很柔和,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就算是與一些仙階低下的小仙侍也是笑臉相迎。
縹緲有些不悅。
“我這還未過成年禮呢,阿哥你便咒我遭天劫。出去一遭,你終究還是變了。”縹緲垂下眼大有下一秒就能哭出聲之趨勢喃喃道。
見縹緲這副模樣,知道自己現在無法說服她,鳳瑞只能無奈道:“阿哥不是這個意思,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寶貝妹妹只有你,萬一以后真到天劫,阿哥就算拼了這條命都會護住你的。”
“那便是我的好阿哥,快說你給我帶了什么寶物?給我看看唄?”
縹緲抬眼,滿眼期待的盯著鳳瑞。眼里那還存有一絲難過。因為她知道家里的男人最見不得女孩哭唧唧。她見阿娘每次都用這一招制服阿爹的。屢試不爽。
“你知道我這次去人間,遇見了誰嗎?”
“誰啊?”
“神族戰神天玄!”
“噢,誰來的?”
“就是三百年前你哭著求了阿爹三天,讓阿爹去下拜師帖,人家回帖隨時恭候。結果你自己反悔不去。這么算起來,他是你師傅。”鳳瑞道
這一說縹緲便想起來了。
當年桑青初得血契獸(一頭小花鹿)便來炫耀。
自己那時正在教族中世家那些公子小姐們玩金銘送的人間小玩意兒。
見桑青從小鹿背上跳下。眾人都圍過去唧唧咋咋。
“公主,你果然天資聰穎,小小年紀就得了自己的血契獸。還是頭這么好看的小花鹿。”一位小女孩邊摸著小鹿的頭邊說。
“是啊。我聽我阿父說三大神族都有注定的血契獸。會隨著神力的增強而令神獸誠服結締。看來公主神力又增強了許多啊。”一位小男孩也是摸了摸小鹿說。
“是呀,是吖。”眾人附和。
“那是肯定的。”森青滿臉傲嬌。
又瞄了一眼還蹲著專心玩的縹緲。見她毫無反應。
提高了幾分聲音。
“有些人吖,都快及第了。連只血契獸都沒有。真是丟盡了我們三大上古神族的臉。”桑青撫摸著身邊的小花鹿盯著小縹緲滿臉炫耀道。
縹緲瞄了一眼,見那些世家子弟們臉上隱忍的笑意,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說自己呢。
“有什么好炫耀的?就算你有了血契獸,也去不了神域,做那神族戰神的徒弟。聽說人家才不要你呢,哼!”氣的縹緲提及了昨天聽那些小仙侍女說的悄悄話。
原來神木族公主自小仰慕戰神天玄,未及第便天天纏著神木族族長去下拜師貼。
神木族族長實在拗不過,只得下拜師貼一封。
誰知神族戰神天玄無心收徒。
退回了拜師貼,回了封“事務繁忙”便打發了神木一族。
此事立刻傳遍了整個神族。
“是誰胡說八道,本公主要抓她去喂妖獸!鳳縹緲有本事你去下拜師貼!戰神事務繁忙,肯定也不會收你!等以后不忙了想收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想起我。”森青漲紅臉說道。
“那可不一定,我們打個賭,要是我去下拜師貼,神族戰神收下了的話。你就給我當十日侍女。我輸了就給你當十日侍女。怎么樣?”
“賭就賭!鳳縹緲到時候你可別不作數!”
“呵呵,到時候你可別哭,森青,這個侍女你怕是當定咯。”縹緲冷哼一句便去找她阿爹。
可能是聽說,那戰神拒絕了神木一族。
鳳凰老帝君起初不愿。怕被拒也遭四海八荒笑話。
縹緲死磨硬泡了好幾天,這才不得不送去了拜師帖。
誰知神鳥當天就攜信“帝姬天資聰穎,教之,幸事。神族天玄恭候”
鳳凰老帝君大喜。
立即吩咐神官金銘前往縹緲殿給縹緲帝姬準備行囊。
大有下一刻就想送走縹緲的意思。
有這三界戰神收她為徒,修為肯定不用擔心了,也不用在聽那些族中長老在他耳邊念叨,她又捉弄了誰,打傷了誰。最重要的是,再也不會有人跟他占著他夫人的時間了。想到這,鳳凰老帝君不自覺的扯起了嘴角,竟覺得嘴里的茶都甜了一些。
金銘來傳消息的時。
縹緲正一邊坐在院子里啃著她九重天神族帝后姐姐遣人送來的仙桃,一邊與她從小長大的貼身仙侍花戎一起研究日后該讓森青做那些腌臢的侍女活比較好。
聽到金銘過來說神族戰神真的收下了她的拜師帖,嘴角上揚。
站起身,還未開口叫花戎隨她去找森青,金銘下一句話便告訴她,阿爹讓金銘給自己收拾行囊。小臉一僵。
不是吧?玩大了!玩大了!她不過是想氣氣森青,并沒有真的想去給那什么勞什子戰神當徒弟的。聽說那戰神出了名的人嚴厲,自己這個小身板哪里經得起折騰。再說這九重天神族好看歸好看,卻讓人有一股說不出窒息般的感覺。那守天門像一眼望不到頭。每次經過自己脖子都要抬斷了,都未看到過全貌。聽那些小仙娥說那兩尊門想是活的。還有那九重天上的繁文縟節甚多,這也不能摘,那也不能去。這跟把自己手腳綁起來有什么區別?雖說姐姐每次都能給自己準備很多好吃的。但頂天了自己也只能待幾個時辰便待不住了。這要是以后天天住在哪里。自己豈不是要無聊而死。
縹緲撒腿飛奔而去。
鳳玄殿內
鳳凰老帝君正在與鳥族長老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