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大亮，眼圈發黑。
我倚在床頭上一邊刷著視頻一邊抽著煙。旁邊的傻大個睡得真叫一個實誠，我幾次用力的晃悠床都沒能打斷他的呼嚕。
小峰還真是聽我話啊，戴上耳機還不到一首歌的光景就鼾聲如雷了。這一宿可苦了與他同床共枕的我了。
我先是燥熱地聽了半宿對面大白腿的曼妙春歌，又迷迷糊糊地欣賞了半宿男人的午夜兇雷。好不容易總算是熬到了天亮。
看了看時間我推了推身邊的小峰：“起來不，用不用和我出去吃早餐？”
小峰翻身從仰臥改成了趴在床上，卻并不愿睜開眼睛“幾點了哥，我還想再睡會兒，換床不習慣，昨晚睡得好累啊。”
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起身套上了背心和運動短褲出了屋子。
這里的黎明靜悄悄，隔壁的戰場早已硝煙散盡。我直接帶上門下了樓，向臨街的早餐店走去。
清晨里到處都是鍛煉身體的大爺大媽，他們溜溜噠噠地漫不經心地沐浴著晨光，然后將一大家的早餐熱乎乎地帶回家去。
我走進了餡餅店，進屋正看到張兵自己在滿嘴流油地猛塞著餡餅，喝著羊湯。看這樣真是累的不清啊。
“買早餐啊。”見我進了屋，他尷尬地含糊著和我打了聲招呼，塞滿餡餅的嘴好像動畫片里的花栗鼠。
“啊，買早餐。”我坐在了靠門的桌子上，要了兩張餡餅和一碗小米粥。點上煙一邊兒打量著張兵一邊看著網頁上的新聞。
這矮矬子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么大魅力，居然這么招蜂引蝶。那幾個見過的小妹妹個個青春靚麗，就算是石姐也絕對是不輸分毫，怎么就讓這吃沒吃相站沒站相的豬拱到手了呢。真想一碗粥扣他腦袋上，替石姐出出氣。
快速解決掉早餐，又給小峰打包了五張餡餅和兩碗粥，我趕在還沒沖動之前就離開了早餐店。惡人自有惡報，更何況我已經給他扣了一頂帶顏色的帽子。
小峰是夜班，我沒有叫醒他，只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洗臉刷牙準備去趕班車了。
張兵一直沒回來，應該是也上班了，不知道那個非主流在不在屋里，石姐會不會又突然殺回來呢？真想留在家里再看看熱鬧啊。
太陽已經開始有些烤人了，有小一個月不早起趕班車了，還真有點不適應了。路上的車和人都一樣的急匆匆，偶爾的停滯就急不可耐地響起催趕聲。
還真是懷念在病區里的時光，悠閑地等待準時而來的餐車，與人無爭地溜達在可以用步丈量的走廊里，悠閑自在。
班車站點已經來了三四個人了，沒有我們班組的，有一個女會計，她會精打細算地給你講解目前房子的貸款利率那種更合適。有一個是管計劃的文員，一個還沒結婚的總是在刷手機的小伙子。還有一個是管水暖的維修工，一個能和女會計八卦到一起的大叔。
本來遠遠地看他們正聊的開心，我也像往常一樣想和他們打個招呼，加入到他們的話題中。可還沒等我到他們跟前，幾個人就不約而同的自動解算，低頭擺弄起手機來。
這就尷尬了，我只是多休息了幾天好嗎？他們這是幾個意思？我掏出煙走**時聊天比較多的電工柳師傅。
“早啊，柳哥。”
“啊，啊啊，早，上班了。”柳師傅顯得很不自然。臉上的笑容都顯得有些緊張。
“嗯，上班了，休息了幾天。”我又掏出火機要給柳師傅點上。
“自己來，自己來。”劉師傅一副敬畏的客氣樣子，以前他可從來不和我這樣客氣的，兩個人偶爾還在下班后去吹上一瓶。家都住在附近，本來感覺挺聊得來的。
這樣的客氣讓兩個人之間自然就產生了距離。那邊的小丁擺弄著手機，時不時地抬眼看我倆一眼，發現我迎上了他的目光就趕緊低下頭繼續擺弄手機。張會計走到了稍遠點的樹蔭下，警惕地注視著我們這邊。
我好像明白了點什么，他們這樣應該是知道了點什么吧，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他們都這樣，單位里應該是都知道了吧。怪不到昨天我在班組群里一發言就一片沉寂了呢。
既然單位都知道了，會怎么安排我呢？不會借口把我開了吧？我滿十年的合同了，不能隨便開除我。能不能把我調去刷廁所呢？以前在網上見過這種事，給你調崗，不干你就自己走。
我開始陷入了沉思，分析著幾種可能，做著最壞的打算，思考著要不要接受去掃廁所的安排。
班車準時地到了，車上的人都是看我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去，看上去沒有一個歡迎我坐在他們身邊的。
我徑直向最后邊走去，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不管了，先睡一會兒再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車子很快就進了廠子，我等前面的人都下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向前走去。我決定直接去辦公樓人事部。
剛剛到達單位的白領們們都在慢慢地進入工作的節奏，有打掃衛生的，有打開電腦查看信息的，還有匆匆趕在正式工作之前結束早餐的。
咱一個車間干活的工人，平時就和這些所謂的白領有距離感，今天就更不愿意看他們那一張張冷臉了。我習慣性地從側樓梯繞開大開間的辦公大廳，直接走進了人事部經理喬姐的辦公室。
喬姐不愧是久經人事的老人事了，先是和藹地和我打了招呼，又熱情地給我倒了杯水，讓我緊繃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
就在我一邊喝水一邊等待喬姐宣判我的時候，噘著猴屁股的閆經理也走進了辦公室。
“好了，來上班了。立子。”閆菊花對我漏出了他標志性的笑臉。
完了，我知道今天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了，閆菊花菊花爆開，經驗告訴我準沒好事，和他共事六年了，他一噘菊花，我幾乎都能猜到他拉什么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