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嬤嬤終究還是留在了國公府，不知是下定了決心要和溪睿死磕到底，還是擔心沒辦好太后交代的事回去受罰。

不過，許是溪睿的話起了作用，她也沒有過多為難溪睿，頂多是讓她在院子里多站了半個時辰，在她用膳時指指點點了一會兒，在她睡覺時在臥房里守了一整夜……

“三小姐，該起身了！”

溪睿前一日在院子里足足站了兩個時辰，晚上沐浴時凝萃替她按了許久，雙腿才勉強有些知覺，以至于睡夢中都覺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好不容易緩解了些，以為能安心睡個好覺了，耳邊又想起了房嬤嬤的魔音。

“什么時辰了？”溪睿迷迷糊糊的睜眼，眼前有個朦朦朧朧的影子，卻看不到窗外的日光。

“已是卯時二刻了，再過半個時辰，三小姐便該去給二夫人請安了。”

溪睿愣愣的看著頭頂的床帳，想著卯時二刻是幾點？

“三小姐再不起，老身便親自幫三小姐起了。”

這句話成功驅散了溪睿的睡意，腦子也得以正常運轉起來。

“房嬤嬤！”

“三小姐請說。”

“哪條律法規定的卯時二刻就得起床了？我進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還要問問我平日里是幾時起的？”

房嬤嬤面不改色，道，“女訓有言……”

“你去問問，如今上京城里，還有哪家閨秀捧著女訓女戒在學的？學那些有什么用，可以上陣殺敵，還是保家衛國？榮國北境常年被羌人所犯，你拿著一本女戒去教導一下北羌的女兵們，看她們會不會被你感化，放下屠刀，跪地求饒。”

“三小姐，老身只是奉太后娘娘之命來教導你學規矩，邊境如何，羌人如何，老身不想管，也管不了。”

溪睿嗤笑一聲，拉起錦被將自己裹裹嚴實，翻了個身，道，“我現在要睡覺，你最好不要再吵我。我睡醒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盡量配合你。你若還將這里當作你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回不去！”

房嬤嬤一動不動盯著溪睿看了好一會，轉身便要走，又聽溪睿道，“也不要想著給宮里遞什么消息，你昨日送出去的紙箋，如今在我的妝臺上。”

她豁然扭頭，果然見到一旁的妝臺上隨意丟了一張被打開的紙箋，遠遠便能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

……

“小姐，方才夫人身邊的云夏姐姐送了些夫人給您做的桂花糕過來，還問您幾時去漪瀾院，若去的早，夫人便等著和您一道用午膳。”凝萃給剛起床的溪睿梳著頭，一邊和她講著今日一早的事。

“房嬤嬤一早便去了榮安院，如今都快一個時辰了，也不見回來，也不知去做什么了。奴婢給你熬了些青菜粥，在廚房里熱著，奴婢一會兒給您盛一些填填肚子。”

“云夏幾時來的？”溪睿問道。

“巳時末來的，您起來時剛走不久。”

“那便不吃了，去漪瀾院吧，別讓我娘等太久。”溪睿站起身，余光瞥見妝臺上一個陌生的錦盒，指著它對凝萃問，“那是什么？”

凝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輕咦了一聲，“奴婢也不曾見過，許是昨日夫人留在這里的？”

溪睿略微沉吟了下，將錦盒拿在手里，慢慢掀開盒蓋，現出里面一對精巧的耳飾。

“啊！”凝萃驚呼一聲，道，“天山龍暉玉！”

“天山龍暉玉？”溪睿一臉迷茫。

凝萃點點頭，“兩年前西唐國進京朝貢時，向皇上進貢了一塊從天山采下的藍玉，因其取自天山龍首處的百丈懸崖，又常年吸收日月精華，便得名龍暉玉。整個上京城，乃至整個榮國，唯獨皇宮里有一塊。”

溪睿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凝萃，“你知道的還不少！”

凝萃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溪睿將錦盒收進衣袖里，舉步出了房門，對凝萃道，“去漪瀾院吧，將院門鎖好了，當心賊人摸進來。”

凝萃眼珠轉了轉，憋著笑應道，“小姐放心，奴婢會將門鎖好的！”

“睿兒！”

溪睿剛來到漪瀾院門口，便遇到了正好趕到的溪景錚。

“二哥？你不是去別院了么？”

溪景錚嘆了口氣，“我獨自一人去有什么意思，還不如留在府里看熱鬧。”

“看什么熱鬧？”

“自然是看你的熱鬧啊！”

溪睿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我親二哥！”

溪景錚搭著她的肩膀，神秘兮兮的道，“你信不信，很快就有熱鬧可看了。”

“什么意思？”

“我來時經過榮安院，見到了大伯母和三嬸娘，房嬤嬤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