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有！”凝萃慌亂的搖頭，“奴婢以前是想利用您，可是奴婢早就想明白了，您是真心對奴婢們好，跟在您身邊的這些日子，奴婢過的甚至比以前在自己家里的時候都要舒心。奴婢是想要報仇，可是奴婢知道，奴婢如今是您的人，無論奴婢做什么，都該以您為先。今日的事，是奴婢做錯了，但奴婢以后一定會改的！您說的對，奴婢總是自作聰明，奴婢已經知道錯了，奴婢日后定會盡力改正的！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溪?？戳艘谎鄞巴獾奶焐?，從椅子里站起身，對著角落里喊了一聲，“青尢！”
青尢應聲現出身形，正好站在凝萃身旁。
“既然她不想走，便交給你吧，你在暗衛營學到的東西，也教一教她。以她的聰明，想來應該能學到不少本事?！?/p>
“是！”青尢領命，卻還立在原地。
“怎么，你也想要對我袒露心扉？”
青尢頓了頓，才道，“離京路上多有兇險，讓屬下護送您前去吧！”
溪睿淡淡搖了搖頭，“我自有分寸。別忘了你承諾過的事，至于其他的，我回京后再議。”
對上她不容置疑的目光，青尢只得作罷，安靜目送溪睿離去。
……
馬場圍欄外的青松樹下，溪景錚目光沉沉的看著斜倚在樹干上的季瀾戉，朝陽透過枝葉照射下來，襯著他的眸光愈發幽深。
“你來這里做什么？”
季瀾戉輕輕笑了笑，“二公子以為呢？”
“季瀾戉！”溪景錚聲音冷凝，“這里是上京城，是天子腳下！不是可以任由你為所欲為的地方！”
“恕我愚鈍，二公子此話何意，我聽不太明白?！?/p>
溪景錚怒目而視，“你幾次三番來侵擾睿兒，究竟有何目的？”
對上他充滿怒意的眼神，季瀾戉嘴邊的笑意略微收斂了些，他慢慢直起身子，走到溪景錚近前，目光深沉的看著他，“我要娶溪睿?！?/p>
要，而不是想。
“你……”
“你早就該明白，溪睿的事，你做不了主，溪二爺做不了主，國公爺也做不了主?！奔緸憫嗫粗驊嵟鴿q紅的臉頰，淡淡道，“她不是籠中的金絲雀，遲早有振翅高飛的一天。既然你們將整個國公府的命途寄托在她一個人身上，就該明白，你們能做的，只有在背后支持她，而不是對她的事指手畫腳?！?/p>
“你什么意思？”溪景錚警惕的看著他，目露驚疑。
季瀾戉看他的眼神帶著不易察覺的輕蔑，“第一次見你時，我見你一心護著她，以為你是一位合格的兄長，便覺得她在國公府應當能過得順心?！彼辉傺陲椦劾锏某爸S，“可是，作為國公府最應該擔起重任的你，這段日子，做了什么？眼睜睜看著她被一個奴才踩在腳下，斥責她不該不顧全大局，強逼著她獨自去面對一個睚眥必報手段陰毒的深宮婦人。在她受傷后，又一直不曾露面，最起碼的關懷都沒有給過她。這便是國公府的二公子！這便是深知家國大義懂得委曲求全的溪家二公子！”
“你如何知曉……”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分明清楚，國公府未來的處境必然艱難，可你除了眼睜睜看著國公府陷入泥沼，卻什么都沒有做過，你活了二十年，唯一堅守著的信念，便是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親妹妹身上。而如今被你看做救命稻草的人回來了，你便想法設法的將她困在國公府里。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真心為了她好，還是僅僅因為她是國公府的希望？”
“二哥？”身后傳來一道清甜的聲音，“你怎么在這兒？”
溪景錚腦子里不斷回響著季瀾戉的話，整個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慌亂。
聽到溪睿的聲音，他只是愣愣的看過去，看到溪睿帶著笑意的眼睛，看到她利落干凈的妝容，看到她身上的青灰長衫，看到她肩上樸素的包裹，看到她手里夸張的油紙包……
他僵硬的對她笑了笑，聽到自己的聲音，“睿兒，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有些事，需要離京一段日子，原想著你還在別院里，便給你留了信，不想竟會在這里遇到你?！毕Ｋ坪跻稽c也不為溪景錚出現在這里感到驚訝，“我給祖父也留了封信，在時露手里，麻煩二哥代我轉交給祖父。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在外會照顧好自己的。我走后，二哥你若是有空，便替我看著點我這別院，別讓賊人進來偷了我的寶貝?！?/p>
“好?！?/p>
“昨日答應要送你的馬，你自己去馬廄里挑，可別全挑走了哦，還得給我留兩匹長得好看的。”溪睿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我走了啊，別太想我，我很快就回來！”
“好。”
溪睿將懷里的油紙包丟給季瀾戉，對溪景錚揮了揮手，翻身上了馬，一夾馬腹，便沿著山路竄了出去。
身后很快響起另一道馬蹄聲，兩道聲音很快糾纏在一起，在空曠的山谷里回蕩著雜亂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兩側的樹林由茂盛變得稀疏，狹窄的山路變得寬敞，沿途多了來往的車馬，耳邊響起嘈雜的吆喝聲，視野里出現了象征生命的煙火氣。
身后的人突然快速趕了上來，旁邊伸出一只手，拉緊了她的馬韁。前進的速度一點一點慢下來，最后在一家茶館前停下。
“做什么？”溪睿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身旁的季瀾戉，這是她今日和季瀾戉說的第一句話。
“停下歇息一會兒，后頭還有很長的路，不急在這一時?！?/p>
溪?？戳艘谎矍胺揭谎弁坏筋^的官道，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率先下了馬。
季瀾戉將她的馬一起交給了伙計，又要了兩碗茶，再轉頭，溪睿已經在茶棚下坐定了。
“下一座城池距此處約有三百里，如若不出意外，大約能在太陽落山前趕到。我們在此處用些干糧，途中便不再停留了。”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