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石果能在短時間內(nèi)護(hù)住你的心脈,但你體內(nèi)的兩道真氣太過霸道,睨石果的功效最多能維持十二個時辰。”
溪睿感覺到體內(nèi)原本水火不容的兩股力量,在睨石果入腹那一刻,便迅速安靜下來,各自盤踞在一片限定的區(qū)域內(nèi),她也終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眼前還是朦朧一片,她看不到季瀾戉的神情,但她從季瀾戉簡短的話里覺察出了不對勁。
“你方才給我吃的,是睨石果?”
季瀾戉沒有立即回答她,她又繼續(xù)問,“你是為了我,才到這里來找睨石果的?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身體里的異常的?你還瞞著我多少事?你到底是誰?”
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她口中所說的是另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寒風(fēng)還在不知疲倦的吹著,她睫毛上的冰霜開始有了融化的跡象,蒼白冰冷的雙頰,在茫茫的冰峰之間,似乎下一刻就會和它們?nèi)跒橐惑w。
“是。”這一個簡單的字,似乎卸下了他頭上的千斤重量,剩下的話,也不那么難以啟齒了,“你沒有猜錯,找你買寒玉壺的那個人,是我。”
眼前的白霧終于散去,出現(xiàn)了季瀾戉模糊的輪廓。溪睿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自嘲的笑了笑,“我早就該想到的。”
“我從沒想過欺騙你。”
溪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真正的季二公子去哪兒了?”
“我就是真正的季瀾戉。”
溪睿瞇了瞇眼,腦子里不斷浮現(xiàn)著她所知道的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所有信息,然而從頭至尾,都沒有一條是關(guān)于季瀾戉的。
“我五歲時,沒有獨自一人出門游學(xué),而是去了另一個世界。”
溪睿眼前的白霧終于徹底散去,她的瞳孔驟然縮緊,雙眸寫滿了震驚,“你原本就是這里的人?”
“不錯。”季瀾戉點點頭,輕聲道,“你也是。”
關(guān)于這一點,從她體內(nèi)出現(xiàn)那兩股神秘的量開始,溪睿就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
“你怎么做到的?”
季瀾戉靜靜看著她,搖了搖頭,“我五歲那年,和父親到國公府做客。偶然間闖入溪家祠堂,見到祠堂中央放著一個襁褓,一時好奇湊了過去。還沒來得及看清里頭的人,便突然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已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襁褓里的人,是我?”
“是。”
“這十幾年,你在哪里?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最開始在寧夏,后來去了上海,在上海待了七年,之后有了一些經(jīng)濟(jì)實力,便開始在全國各地找你。偶然間看到一尊來自這個世界的金佛,輾轉(zhuǎn)打聽到建水有個搜集古董的大師,市面上找不到的東西都可以從他那里找到,我便猜測到那人可能是你。”
溪睿微微蹙了蹙眉,“你此前從來沒有回到過這里?”
“沒有,直到我和你見面的那天晚上,我才第一次回來。”
“怎么做到的?”
季瀾戉眸光閃了閃,道,“我拿了你的東西。”
溪睿腦子里靈光一閃,眸光變得銳利,“我的鑰匙,被你拿了?”
“是。”
“你覺得是我?guī)е愦┧蟮搅硪粋€世界的?”
季瀾戉抿了抿唇,“事實確實如此。”
溪睿緊緊盯著他,突然道,“其實那只寒玉壺,根本不在寧親王府吧?我沒猜錯的話,它在吳玉瑤手里。”
季瀾戉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是,宰相府舉辦接風(fēng)宴那天,就被宰相夫人送人了。”
“你故意給我錯誤的信息,是不想我找到寒玉壺,想把我留在這里?”
“你本就屬于這里。”
溪睿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卻不見任何笑意,“我不止一次問過你,你是不是那個人,你為何不告訴我實話?”
“我不想你覺得我對你有所圖謀。”
“呵……”溪睿輕輕笑了笑,“為什么現(xiàn)在又愿意告訴我了?”
“你從未習(xí)過武,你體內(nèi)的兩道真氣又太過霸道,如若放任不管,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溪睿看著遠(yuǎn)處純凈悠遠(yuǎn)的冰峰,感受著身體里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的兩道所謂珍真氣,幽幽道,“你是怕我死了,又把你帶走吧?”
季瀾戉看著她近乎透明的臉頰,小心翼翼道,“無論如何,讓我先救你,好不好?你要和我算賬,以后有的是機(jī)會。”
“救?怎么救?”溪睿又將目光落到他臉上。
“要發(fā)揮睨石果最有用的功效,需要引導(dǎo)它進(jìn)入你體內(nèi)的經(jīng)脈,再以自身真氣為主導(dǎo),引導(dǎo)兩道真氣融合,才能徹底將其化為已用。”
“但是,這些事我都做不了,只能由你來做?”
“是。”
“你以為,在你欺騙了我這么久以后,我還會信你?”
季瀾戉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只能信我。”
溪睿靜靜看了他許久,身側(cè)的冰峰反射著天邊的夕陽,打在她近乎透明的臉頰上,讓人看的越發(fā)揪心。
“我要怎么做?”在季瀾戉快要沉不住氣時,她終于開口。
“我需要控制一縷真氣進(jìn)入你的體內(nèi),引導(dǎo)睨石果首先融入你的心脈。這一步是最難的,也是最重要的。但你身體的自我保護(hù)機(jī)制會排斥我的真氣,所以,你需要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讓你的身體接受我。”
溪睿點了點頭,“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