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公嘆了口氣，滿臉哀痛，“祖父知道，你心里定是有怨的。但自你回來后，卻從未做過不利于溪家的事，更不曾責備過你的父母親，對我亦是敬愛有加。你越是這般懂事，我和你爹娘就越是愧疚自責。”

溪睿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關于你姑姑的事，雖然皇上下旨不準提，知道的人卻不少，你應該也已經聽說過了，我便不再多說了，我與你說說你出生之后的事吧！”老國公摩挲著手里的茶杯，緩緩敘述起當年往事。

“十八年前，新皇登基一年后，皇后便誕下了太子殿下與明惜公主，皇上龍顏大悅，溪家也因此得了無數恩典，在上京城里越發樹大招風。三日后，你母親生下了你，闔府上下一片喜慶。然而，在你洗三那日，一個無名道人不請自來，也不知如何避過了府里侍衛的眼線，找到了我，與我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我那時忙著接待賓客，未將他的話放在心里，給了他些銀兩，便打發走了，之后也徹底忘了這事。直到太子殿下滿月那日，參加完宮宴的皇后娘娘回到坤寧宮后，突然暴斃。”

他的雙眸很平靜，刻滿皺紋的臉上也不見喜怒，溪睿卻從中看到了深不見底的哀慟。

“得知這個消息后，那個無名道士的話，再一次清晰的浮現在我的心頭。他說，一月內，榮國將會有一場大劫，溪家牽涉甚深。若想渡過劫難，需得耐心蓄勢。所有希望，皆看新生。但新生遭遇險境，急需一方安寧之地。溪家能否安然無恙，全賴此一生機。”

“我將此事告訴了你父親，想要將你送離國公府。但你父親不信那道士的話，堅稱那人在故弄玄虛，你母親也舍不得你，不愿你離開她身邊。我對那道士的話也是將信將疑，心里想著或許皇后的突然薨逝之時巧合。然而，當日晚，你便起了高熱，你房里的乳母和丫鬟，具都離奇死亡。”

“你母親被嚇得不輕，與你父親連夜乘了馬車，想要將你送去江南。卻又在路上遇到了山匪，折了一半的侍衛，才得以逃生。他們不得不又返回府里，恰巧又在路上遇到了那個無名道士。那道士告訴你父親，榮國根本沒有你的藏身之處，想要保住你，需得另辟蹊徑。”

“你父母親一路上焦急萬分，匆匆回到府里，將道士的話告訴了我。我也想不到解決之法，在書房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要離開時，書架上掉出了一卷古卷。那是我離開本家時，無意帶出來的東西，上面記載了關于另一方天地的事物與規則，還列了一條如何將人送到那一方天地的途徑。”

“我原本還有些猶豫，可你自從發熱后，便不吃不喝哭鬧了整整三天，眼看著就快要撐不過去了，我才下了決心，用那古卷的方法試一試。卻不想，這一試，便真的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