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以前過得很好。”羅小伊走到桌子邊上去收拾碗筷，兩大鍋免費的湯水還剩下一大半，“咋還剩下那么多？”

“我都給你說了，要么熬綠豆南瓜湯，要么就銀耳湯，你偏偏要熬兩樣。”

羅母瞄了眼大鍋，對羅小伊說，“你喝光掉吧。”

“媽，你在開玩笑。”

羅小伊可喝不了那么多，也只好倒掉。

“喲，老板娘，你改賣套餐了。”

林澤洋走入店里，依舊穿著拖鞋，頂著亂糟糟的發型，他身長脖子掃視一番食物，問道：“怎么賣？”

“兩葷兩素15塊，兩葷一素13塊...”

羅小伊向林澤洋介紹，“你吃什么？”

“這個青椒炒肉，還有那個...”

林澤洋打了一個呵欠，找了個位置坐下，腦袋暈乎乎的。

“小伙子，你一直在酒吧里工作？”羅母見林澤洋的臉色非常不好，蹙著眉頭說，“你身體看上去不是很好。”

“我以前在銀行里工作。”林澤洋不太想提及自己的過去，剛畢業那一年，他入職一家銀行的信用卡業務員，聽上去還行，其實也就和傳統銷售差不多，也面臨著業績壓力、軟性加班等問題。

“在銀行工作好呀，你怎么想不通去酒吧工作。”羅母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

林澤洋只是簡單的笑，并不多回答。他剛畢業那會兒，P2P炒得火熱，各種貸款機構層出不窮，不少機構甚至將貪婪的手伸向沒有經濟實力的大學生。

他的目標客戶不是學生，每天都是出去掃街，挨個進去商鋪推銷信用卡，受了不少白眼。

大抵是P2P帶來的社會風氣所致，那時銀行也相應的降低辦理信用卡的客戶資質，他每個月也能拿到七八千左右的薪資，在彭華市的工薪階級里已算不錯。

林澤洋本來會一直做下去，可惜后來他發現有些同事比他拿到的錢多了不少，逐漸了解到信用卡業務員還可以通過黑中介賺錢，生活也就出現了轉折。

總是笑呵呵的王哥想要和他合作，對方負責編造工作單位，而像他這種信用卡業務員則負責辦卡。等下卡后，王哥收取客戶下卡額度的15%作為中介費，再從中抽取5%左右給業務員。

他入職銀行的第一天，講師就說過黑中介是銀行的高壓線，所有業務員都不準和黑中介合作。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禁得起提成利潤的誘惑，欲望遲早會戰勝恐懼，他身邊有幾個和黑中介合作的業務員，那時的他剛畢業，性子耿直，便把這件事告訴給了主任。

第二天，他就在自己工位上看到一封辭職申請書。同黑中介有合作的業務員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威脅的味道不言而喻。

他丟了第一份工作。

“你還是換一份工作。”羅母見林澤洋沉默不語，也不愿再多講。

“嗯，看吧。”

林澤洋總算點了點頭，喝著一口清涼的綠豆南瓜湯，舒展開額頭，笑著對羅小伊說，“我胃口不錯，我賺了。”

“你覺得自己賺，我反正也不虧。”

羅小伊瞟了眼林澤洋，隨口問道：“你今天怎么不更新小說？”

“哦，我寫小說賺不得了小錢錢，全憑興趣和情懷撐著，時常沒有碼字的動力。”

林澤洋懶散地說了句后，又是目光炯炯地看著羅小伊，“喲，老板娘還是我的忠實粉絲啊，天天都追更？”

“沒有，我就看了眼你的小說，算不上你的粉絲。”羅小伊開玩笑似的搖搖頭。

“老板娘，我寫的怎么樣？特別好還是非常不錯？”林澤洋前晚見自己粉絲榜上多了一個昵稱，還開心了好一陣子，誤以為是一個野生讀者，可他現在意識過來，那個讀者就是羅小伊。

“一般吧。”

羅小伊只看了前三章，枯燥的內容讓她昏昏欲睡。

前晚，她睡得特別早，不好看的小說在治療失眠癥方面倒是有不錯的效果。她說一般，完全是由于那本小說差點讓她戒掉了熬夜的壞習慣。

“難怪你只打賞幾十塊錢，沒有訂閱小說看。”

林澤洋撇嘴，知道自己的那本叫做《冷刀夜雨聽風錄》的小說寫得太爛，沒有勾起羅小伊閱讀的欲望，他吃了口飯后，快速道：“老板娘，你干脆在評論區夸獎一下我，滿足于一下我的虛榮心。”

“呃？”

羅小伊怔了一下。

“嘿嘿，老板娘，你就評論‘作者大大寫的好好，我超喜歡看作者大大寫的小說’就可以了。”

林澤洋說道。

“這樣有意義嗎？”羅小伊小聲地問。

“有啊，不少讀者一看你的評論，說不定就傻乎乎入坑了。”林澤洋點點頭，“能坑一個就一個，反正我不虧。”

羅小伊勉為其難的掏出手機，在評論區留下林澤洋說得評論，產生一種小羞恥的感覺。

“嗯，Thankyou～”

林澤洋截屏發給自己的小媳婦兒，得意洋洋地哄騙道：“媳婦兒，你看，有人說我寫的小說巨好看。”

“吹你麻痹的牛，你又申請了一個小號？”尚北宸立即打擊他，“林澤洋，你太幼稚了。”

林澤洋悻悻然地看著尚北宸的回復，辯解道：“你不信拉倒，老子才華橫溢。”

“橫溢你妹夫，不談這個了，你多久去辭職？”尚北宸詢問道。

林澤洋目光一滯，由于他晚間上班，生活規律和大部分人相反，市場沒有時間陪尚北辰，這引來了對方的不滿。

“媳婦兒，我每個月能賺一萬多，換一個工作哪能賺這么多呀。”他托著腮幫子，試圖讓尚北宸妥協，“我可以不換工作嗎？”

“可以，那我們分手。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我白天上班，你晚間上班。”尚北宸向林澤洋發去語音。

林澤洋點開，立即引來羅小伊的目光。他抬眼看了看羅小伊后，講手機揣入褲兜里。

“你和女朋友吵架了？”羅小伊清理著賬單。

“算是吧。”

林澤洋低下頭大口扒飯。

羅小伊看了眼對方，沒有多問，她理清賬單以后，又點開自己媒體號的后臺數據，發覺她昨天發的一則短視頻評論已經過百。